第二天,沈湫寻一大早就来到审讯室,他看着门上的号码牌,满心怨气。
门内的009好以整暇,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在这个时间和他见面,那双狭长的眸子看向他,笑得邪气:“晚上好啊,亲爱的。”
但在沈湫寻关上门走近的那一秒,他眉头微皱,眼里的笑意转化为某种难以辨认的黑雾,笑意扩大,仿佛愈发鲜艳的带着毒的花朵:“亲爱的,告诉我,你沾染上了哪个贱人的味道?”
沈湫寻面不改色地拎起衣领嗅一嗅,什么也闻不到,但这不妨碍他戳某人的心口:“好闻吧,猕猴桃味的,比那个什么鬼迷迭香好闻一百倍——一千倍!”
梓雨试图挣脱锁链,却只换来警告般的电击,他盯着沈湫寻,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
原来这么容易破防,沈湫寻打了个哈欠,在椅子上坐下来,将怀里用纸袋装着的苹果块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双腿交叠,惨白的灯光流水似的倾斜而下,为他的轮廓描上一层银边,阴影在眼窝处汇聚,遮掩住了他的神色。
他的声线也懒洋洋的:“我们已经查到你的身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代出你们的老窝,或者说几个高层的名字,或者其他的,什么都行。”
“亲爱的,我还是那个条件。”
“别想,”沈湫寻转过头,淡淡地打量他一遍,语气轻蔑:“我怕得脏病。”
梓雨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脏病?我他爹的很干净,干净得要命。”
“切。”
黑域一直是无序、混乱、释放天性的代名词,梓雨也一直享受在这样的疯狂之中,但是,他想起一些自己曾点头的集体活动,眉头拧死:他知道他没干过,但没人可以证明啊?
他怎么证明自己的xx还未曾使用过。
找几个人给他证明?但他的证人必定是向着自己,那就只能等到他将人抢回去,然后将自己的体检报告给他看。
但是报告也可能造假。
目空一切的恐怖组织创始人第一次陷入某种逻辑怪圈。
沈湫寻发着呆,看见苹果果肉边上氧化后的暗色,等了半天没听见回音,他侧头:“真不说啊,说点呗,说点东西我就信你。”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有啊,说点东西我就高兴,我高兴了,不久相信你了?”
“那好吧。”梓雨嘴角微勾,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像是马上就要做坏事的小孩,直勾勾地看着你似笑非笑,看得人后背发麻:“亲爱的,你靠近一点。”
沈湫寻戳一块苹果放进嘴里,脸颊肉鼓起,他双手环胸,靠近两步,歪头,满脸的不在意,像是对他的消息根本不感兴趣,只是因为任务不得不来和他拉扯。
梓雨看着近在咫尺的圆润而白皙的耳垂咽了咽口水,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轻声开口:“现在,黑域的人已经快到这里了。”
沈湫寻眉心一跳,垂下眼睛,心态稳得一批:“嚯,来救你?”
这个人嘴里十句有九局假话。
梓雨笑而不语,他发现在靠近的时候,对上那双他曾经以为索然无味的黑色眼睛,会有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漂亮,非常漂亮,想收藏起来。
但他想到,这双眼睛被挖出来之后,只会变成两颗没用的黑色珠子,所以又想:还是将人整个抢回去比较好。
黑色眼睛的主人,就该属于黑域。
他像是想到了某种未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满足与幸福。
沈湫寻觉得这个人多半是有神经病,他木着脸回到桌边,因为他的那幅画有点后背发凉,于是无知无觉地,他吃掉了三块苹果,塑料袋里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眨了眨眼睛,将塑料袋揉进手心里,然后装进口袋,他抬手看一眼光脑的时间,站在原地,眉头微微拧起:
光脑的信号出现了波动,时有时无,虚弱得甚至打不开通讯器。
“亲爱的,我们做个游戏吧。”
沈湫寻抬头,对上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重瞳!
非人的构造仅仅只是显露出一瞬间,犹如一道闪电狠狠地劈进脑海里,激起灵魂的震颤,恐惧由心底升起,仿佛被漆黑水底的水草层层舒服,脱力、窒息,被绝望地拖入深渊。
【你的火鸡面。】
‘。’沈湫寻眨眨眼睛,极快地找回神智,面无表情地上前,他握住电击的开关,在某人略微僵硬的视线下,一口气将开关拉到了底——009这次说不定真是真话,黑域的人说不定真来了。
这个监狱的安保,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
所以他决定让009临走前爽一把,他平常都只开到二分之一,还没试过最大功率。
“滋啦……滋啦……”低频的电流声偶尔在房间内想起,梓雨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整个人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只有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沈湫寻回头打开门走出去,在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听见身后虚弱而癫狂的声音:“十分钟,亲爱的,别被我抓住了。”
神经病。
沈湫寻将帽子扣上往外走,外面异常安静,关押009的审讯室在地下37层,这一层关押有9名穷凶极恶的s级罪犯,时常会有精神失控时锤击墙壁的声音,而现在,安静一片。
在临近电梯时,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地震一般排山倒海的震颤,仿佛整个监狱都抖了抖,电梯发出一声“哔——”的异响,紧急关停。
看样子,也不需要他通风报信了。
“……”沈湫寻抬头,看着电梯上方亮起的红色警示灯:‘统,37楼,我能爬上去吗?’
【找紧急出口。】
‘哪。’
【我给你开个地图。】
‘统哥你对我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