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叶满帮忙洗碗,江随野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好像上大学之後就没看过电视了,洗完碗出来看到江随野在认真地看着新闻,有点像个老头子一样,“这些新闻不是在网上都提前发布出来了吗?”
“嗯,电视播放的更详细。”
“我有好几年没看过电视了,电视机都是我爸妈在看。”他坐在旁边,拿起茶几上他喝剩的咖啡喝了一口。
“我小时候经常家里没有人,只要开电视听着声音,就不会觉得寂寞。”
那一口咖啡让他如鲠在喉,差点都忘了阿野有一个悲惨的童年,完了对方肯定很难过,他要说点什麽才能安慰得到对方?
江随野看向他,“要是我小时候遇见你,应该会过得很开心。”
“你别说,小时候我可是街头霸王,我去哪里我的小弟就跟到哪里,要是碰到你,我一定会好好罩着你,带着你到处去玩,不让你整天待在家里!”
江随野笑了,“嗯,我相信。”
吃完饭感觉有点困了,叶满也差不多该回去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嗯,我开车送你去车站。”
“不用不用,你就在家休息,我这麽大一个人了能搞定,走了!”叶满拿好自己的东西,跟江随野拜别後把门关上。
整个屋子又恢复了冷清,热热闹闹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还真的让人非常不习惯。江随野自嘲地笑了一声,刚要进去房间,忽然瞥见茶几上还留有一个杯子没洗,里面还留了一点咖啡。
江随野走过去拿起杯子,看到了叶满嘴唇接触过的那一个地方,他慢慢地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唇覆盖住对方的痕迹,把剩馀的咖啡喝完。
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
江景澄不知道在里面呆了多少天,他是跟三个人一起关押在一个房间里,很少跟这些人主动说话,他安静地躲在角落里,尽可能地不让自己吸引别人注意。
他知道他还没有正式被关进牢里,会有人严格监视这里的情况,但他还是很害怕,他有太多的疑问和愤怒,以致于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了母亲哭着找他,梦见江氏集团那帮董事指着他骂他,梦见江文灏失望地摇摇头,把他赶出江氏。
他搞不明白到底是谁把这件事嫁祸给自己,但他确实是很好的替罪羔羊,他有充分的理由去干这种事,可他们都不明白,他有多喜欢哥哥。
八岁那年的夏天,是他第一次遇见江随野。
那时候爷爷病重了很久,说自己时日不多,想要最後一次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饭,于是就把在外面读书的江随野叫了回来。
江文灏当时没有参与家宴,他的身份是私生子,爷爷不太喜欢他,但是父亲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把他安排在集团里当董事会的助手。
父亲特意把爷爷喜欢的那个做粤菜的酒店师傅请过来,在家里做了一桌子的菜。母亲很不喜欢那个前妻的孩子,但会嘱咐他尽量要做好表面功夫,表现得好一点。
他没说过关于江随野的任何消息,整个家族似乎默认了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他就自信地以为这是个不起眼的家夥。
“爸,阿野他来了。”
爷爷激动地杵着拐杖站起身,父亲赶忙搀扶着,他看了过去,门口那里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很高,身板笔挺,脸上从容而冷漠,一点都不怯场。
江随野走进来对爷爷微微点头,喊了一声“爷爷”,声音略显低沉,处于稚嫩与成熟的中间界限。
在看到江随野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麽爷爷总是这麽挂念着这个大孙子,因为江随野长得太像父亲,同样的冷漠,同样的孤傲,但又有些明显的不同,没有父亲那种让人窒息的威严和冷血。
虽然还是青年,但江随野已经长得十分俊朗,新来的两个女佣都在背後偷偷地看他。
爷爷激动地摸摸江随野的脸,又握起他的手,“哎呀,瘦了,怎麽瘦了这麽多,你小时候可是跟个小笼包一样,白白肉肉的,现在脸上都没肉了,你不要光顾着学习,要多吃点知道吗?”
“嗯。”
“快要高考了是不是?是该要补补身体,我请个保姆每天做饭给你带到学校里去吃可好?”
“不用了爷爷,我会照顾好自己。”
爷爷很心疼,但也尊重他的想法,“那行,那我叫人准备一点补品,你待会儿记得带回去。”
“好。”
“哎呀阿野你怎麽突然长得这麽俊!都这麽高了!”母亲适时地出场拉拢一下江随野,表现一下自己,“班里肯定很多女生偷偷喜欢你吧!”
“可不能这麽早耍女朋友,要专心读书。”爷爷拍拍江随野的手背嘱咐道,他点了点头。
“对了阿野你还没看过弟弟吧!”母亲把他拉了过来,“这是你弟弟江景澄,来小澄,叫哥哥。”
“哥哥!”他记得他当时喊得特别响亮,还把爷爷吓了一跳,笑呵呵地说道:“哎这小子中气很足啊!”
江随野倒是表现得很冷淡,只是“嗯”了一声。
“人来齐了就先入座,张婶,把饭都上了,顺便拿两瓶红酒过来。”父亲说道。
“还少一个人。”江随野忽然说道。
爷爷看了看他们,“还有谁没来吗?”
“我妈。”
此话一出,父亲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第一次看到父亲这麽生气的样子,有点害怕地抓住母亲的手,母亲轻抚他的手臂安慰他。
爷爷的脸色也有点难看,但他很快就自己打圆场,“哎呀,你妈已经有自己的家了,不合适,来,我们都坐下来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江随野没再说什麽,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爷爷发现他坐得有点远,招了招手让他过来挨着自己坐,他听话地走过去在爷爷旁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