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皱起眉:“这是什么?”
蒋重行顺着他的指尖一看,在陆聿宁左臂与车座的缝隙中,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点。
“反光吧?”
裴砚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蒋重行只觉得是他这么久没见到陆聿宁本人,有点魔怔了。
车子缓缓行过熟悉的街道,暮色中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晕。裴砚斜靠在窗边,目光扫过街角的那家印着白发老头logo的店铺,明亮的红色招牌掩映在街边的梧桐树后,玻璃窗内看不到几个排队的人影。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停下车。”
他的陡然出声把前面开车的助理吓了一跳,正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的蒋重行也瞬间惊醒。助理找了一个临时停靠的点缓缓把车停下,车刚停稳,裴砚便拉开车门匆匆下车。
“怎么了怎么了?”
跟下来的蒋重行还一头雾水,裴砚却已经迅速地把手机上的照片放在相似的视角比对完毕。
他怔忡地在原地站定几秒,骤然笑了起来。
“我可能是疯了。”他喃喃说道。
蒋重行揉了揉模糊的眼,附和道:“我觉得也是。”
等车停在小区楼下,裴砚径直上了楼。途中他在心里顺了好几遍这几件事的逻辑——
陆聿宁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公开行程,对外宣称生病休养,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今天他回了自己的消息,同时又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了自己家的附近。
他穿着的,是品牌设计师限量赠送的卫衣,但并不合身,并且自己家里也有一件。他还戴了同样的帽子。
还有……
自己的电脑被人动过。
裴砚按下指纹锁,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和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出门前准备好了一天份的猫饭,所以他的小猫雪饼并不会因为他的晚归而特意“迎接”。可若是放在平时,裴砚还是免不了要喊它几声,虽然知道它最近在躲着自己,但至少知道猫的动向也会安心。
但今天,他意外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压着脚步,行过客厅,平日里雪饼喜欢待着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影。餐厅里飘着一丝极其浅淡的红酒气味,裴砚在餐桌旁站了一会,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旁边的展示柜里,仅剩的那瓶红酒完好无损地躺着,裴砚打开柜子看了一眼,确定了它没在被猫霍霍。
于是便转身进了书房。
可是直到他把家里全都翻了一遍,连那间屋子都检查过,仍然没有找到雪饼时,裴砚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
它去哪里了?
……
陆聿宁在柜子里睡觉。
他发完那条反驳的评论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用了裴砚的账号,于是慌慌张张地把评论和消息提醒删除之后,终于决定不再看这些让自己烦躁的事。
可是干别的他又觉得无聊,没一会便犯了困。
但想睡觉不能大张旗鼓地睡,万一他睡到一半裴砚回来了,他还得被抓个正行。要是变回去了还好说,没变回去或是当场变身,他下半辈子都别活了。
于是陆聿宁灵机一动,躲到了柜子里。
至少被发现前,还能缓冲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影响,还是出去吃一趟KFC太耗费体力,他的意识很快便开始模糊起来。
只是在坠入梦境的前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裴砚的那条视频采访。
B市一中的校园里经常能看到流浪猫,尤其是教学楼后的小树林,得益于教导主任的淫威,那里几乎看不到约会的小情侣,倒是能看到不少打情骂俏的大橘和奶牛。
雪饼那时候应该才几个月大,相当于人类的五岁,可已经生出了一副熊心豹子胆,十分嚣张,经常干些拦路打劫的事。
B市潮湿,它在小树林里来来回回,身上不知道蹭了多少泥土,灰乎乎的一团,像是从哪个煤矿里生出来的小脏猫。
不过一双鸳鸯眼却很漂亮,水灵水灵的,所以陆聿宁一开始还是蛮乐意被它“打劫”,毕竟猫吃人嘴短,得到东西后便会乖乖倒下,任凭他从头摸到脚,怎么揉扁搓圆都没有怨言。
哦,有一次他喂猫的时候,还被裴砚撞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