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着手道:“刘伯明!”
“我在!宝宝你等会儿。”
杨泓呼吸有些急促,山风扑在他单薄瘦削的身上,他受不了这四下无人又远离熟悉感觉的黑暗,双手摸索着无助喊:“哥,你在哪儿?”
“我在我在!”熟悉的手握来,杨泓内心平静许多,烦道:“什麽东西非要我蒙着眼睛?”
“这个。”
刘伯明磁性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杨泓察觉有极大的光亮从黑布缝隙遛进,忽然间黑布被扯落。璀璨光彩在眼前炸开,杨泓不太适应闭了闭眼随後睁开,望向那浩瀚无垠的夜空。
只见那广袤的长空中,万树绚丽的烟火颗颗飞起直至银空,紫蓝交错的火树银花飞旋开来,形成无数星子在空中闪烁,那星子在光影变换间聚成一张秀丽人脸。杨泓瞳中倒映出烟花里的自己,温柔的山风携着硝石味,他激动地握紧掌心里的手。
然才收紧力气,手就抽出,杨泓不解看去,刘伯明递来平板和手机,示意他听。
杨泓接过屏幕黑漆的平板,刘伯明把他头转向夜空,手机放在他耳边。
焰火还在继续,杨泓听见手机里传出声音,平板屏幕开始闪动。
“宝宝这里是克鲁伦河畔,天之极北处有极光流动,你看。”
源自大地磁暴的红绿天文盛宴越过南北万里山河进入杨泓眼中,那极其广袤的银河天带里闪耀着宛若天孙散落的绸带,一丝一幕都让杨泓陷入绮丽的世界。
焰火停歇,然那极光仍停眼前,一身登山雪服的阿布出现在屏幕里,他聚着手机背对极光朝几千公里外的杨泓笑道:“宝宝不要生我气了好吗?我知道前几天对你疏忽不少,你怪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可以吗?许多事总是身不由己,但爱你这件事却是我从心里出发的。”
杨泓看了会儿屏幕里的万千红光,又擡头看静谧的夜空,虽然他内心被这突然来的两次视觉冲击到极致。但眸光仍如水般温柔清澈,昼光又飞入眼前,他轻轻地问:“烟花是你买的?”
阿布道:“哥买的烟花,我寻的极光。”
杨泓接了手机走向一旁,刘伯明视线跟随着,听见阿布低沉的字音响在草地上,而那矗立在春风里的人开了口。
“我也爱你。”
刘伯明视线紧紧黏在眼前人背影上,漆黑墨夜吞噬了他的心,他倏然觉得心闷痛得不行,仿佛有只无形大手从他灵魂的深处将一个属于他爱他的影子活生生剥离出来,赶到现实世界去爱别人去经历风雨。
风又吹来,刘伯明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看杨泓转身端详自己,勉强扯起一抹笑:“夜深风大,跟哥哥回家吧。”
杨泓看了他一会儿,乖巧地点点头。
正月十五的凌晨两点,刘伯明被电话声吵醒,他想起身接,却发现杨泓抱着他睡得香。如此情形实属无奈,全家桶电脑在刘伯明房间,杨泓同学这个懒得走的人经常打完游戏一躺就睡了。
睡觉也不老实,总像以前那样抱着他。
刘伯明接了电话,小心地移开杨泓到客厅开门。
大门打开,拉着个大行李箱的阿布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刘伯明眸光微动,脸色露出不易察觉的探究。
阿布没发现这个,笑道:“哥这麽晚是不是打扰你了?”
“还好,你发过消息了,”刘伯明从鞋柜里拿了居家拖鞋,说:“要吃东西吗?”
阿布轻声换了鞋,低声道:“不用哥,我不饿。”
刘伯明点了点头,缓缓道:“你可以白天再来的,小泓现在已经睡了。”
阿布诧异道:“睡了?这麽早?”
刘伯明剑眉拧了下,倒了杯热水淡淡道:“他在熟悉地方睡得就比较早。”
阿布眉心微动没说话,喝了水就去洗澡,刘伯明找了套自己没穿过的睡衣放在卫生间门口,然後坐在客厅拿了平板看点财经新闻。
阿布比刘伯明高也壮,但宽松舒适的棉质睡衣套在他身上也不突兀,他擦着头发说:“哥你先睡吧,我吹了头发就睡。”
刘伯明颔首道:“吹风机在电视机柜下面,你开柔风很快干了,小泓在我房间睡,你等会儿进去声音小点。”
阿布听着话找到吹风机,最後那话使他愣了下,敏锐反问:“你们晚上睡一起?”
刘伯明起身,说:“他打游戏习惯了,你跟他在一起劝他少熬夜打游戏,身为伴侣主要责任还是得把身体健康放在心上才是。”
两人对视须臾,阿布才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