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万分激动,立刻便要跑过去。
可江子由现在似乎并不认得他。
江子由挥了挥手,刚才停住的那些蛇即刻又向锦厌尘他们扑过来,锦厌尘刚才满脑子都是他,一时没做反应,被一只蝠通咬在了手腕上。
他现在哪还顾得上疼痛,一把扯掉咬住自己的蝠通,又急急忙忙地将伤口处的血挤出来,随後随着更多蛇的扑来,他只得先挥剑去挡。他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迟屿的声音:“子由兄他不对劲,他不认得你了,先控制好这些蛇再说。这些东西好像不会伤害他。”
锦厌尘此时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在杀蛇的空隙里看向江子由,却见他平静地站在那儿,好像对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认识过。
连他的衣着似乎也变了。
锦厌尘清清楚楚的记得,来这里的一路上,江子由穿着红衣,外披着黑斗篷以遮盖他头上的两朵恼人的白花,可现在却不同,他的着装几乎全变成了黑色,只有里面衣裙的腰封和花纹还带着些许红。他的眼神更是不同。江子由曾经的眼神中,冷漠中还带着些许温和,现在看来却满是冰冷与杀戮。
难道说,江子由被人调包了?或者说是被什麽东西夺舍了。
可这怎麽可能呢?
这些可恶的蝠通如潮水般涌而不竭,锦厌尘忍不住向迟屿道:“这麽多,咱俩就是打到死也打不完吧!”
迟屿无奈的喊道:“那能怎麽办?除非我先拖住你去江子由那也把他制住。”
“我……”锦厌尘一时有些难捱,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自然懂,可这个王,确令他十分无可奈何。
“不行咱们俩还是逃吧,能跑到哪算哪!”锦厌尘道。
他们俩这时候倒是默契的多,一转头,立刻向後窜去。
那些蝠通似乎想要追着他们继续跑上去,然而江子由却擡了擡手,示意它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追他们了。他自言自语道:“两个懦夫,追到也没用,他们跑到哪儿,我都能杀了他们。”
他现在完全没有自主意识,正如他曾经的傀儡,主人说什麽他便干什麽,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他的主人替他设定好的,而这位主人,能控制得住他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邪恶之至的葬花仙汤灵。
锦厌尘和迟屿这时候跑的倒是很快——果不其然,就算没了腿照样能窜得很快——确认後面没有那些东西在追後,这才缓缓放慢了脚步,然而此时,周围的天却渐渐黑下来——不是正常的由白天过渡到黑夜,而是在一瞬间,原本明亮的天,随着他们向前的脚步很快的暗下来,并且愈来愈黑,後来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而随着这样,他们似乎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连树都不一样了,这里的树仿佛都长着一张人脸,奇形怪状,树枝四处缠绕,好像一条条恶鬼的阴爪。
後面似乎有一种什麽不存在的东西,在跟着他们一起走。
一个尖细的爪子忽然抓住了迟屿的轮椅把手。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拖着急速向後而去。
锦厌尘向後看去的时候,迟屿已经被拖着没了踪影。他正欲向他被拖去的方向追去,刚一转头却听身後有人叫他,那声音听上去十分冰冷,好像马上就要杀了他。
“你去哪儿啊?”
锦厌尘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正是江子由。
“你怎麽在这儿?你刚才不是在那边……”锦厌尘忽然意识到什麽,立刻住口不言了。
江子由摇了摇头,道:“我要杀了你。”
“啊?”锦厌尘不由自主的问。
“啊什麽,如果你现在变成一具尸体,你就不会再问了吧?”江子由一边说,一边挥手,随着几声阴冷的笑,两只纸娃娃从他身後跑过来。
锦厌尘这会儿终于是确认,江子由就是被人控制了,甚至是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倒是不怎麽感到害怕,因为担忧已经占据了他的心。
那两个纸糊的小娃娃衣服上还带着些些许的污泥,而粘在身上比泥更多的是鲜血,还散发着阵阵血腥味。他们的脸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并且令他们露出了森森白骨,脸上也被用血画了些奇怪的符号,他们用那没有同人的空洞的眼珠朝锦厌尘看着,连头都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直接扭了过来。他们咧起嘴,诡异的笑容呈现在他们几乎是惨白的脸上,他们的五官几乎都扭曲了,两个丸子头现在别显得有些乱,连发丝上都挂着血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