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由叹了口气,好一会儿才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锦厌尘又有些担心起来,问:“你真的可以吗?要不你还是在外面待着,这里面太危险了,更何况你刚才……”他话说至此便断了来,不再继续下去。
“没事,反正死不了。”江子由平静的说。
“可是……”锦厌尘还想再劝他两句,他实在是害怕江子由进去了再出什麽事。
“没什麽好可是的,我们想想计划,就进去吧。”江子由说。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石壁雕刻。
略显凹凸的墙上刻着一尊大的佛像,刻工精细,技艺巧夺天工。
锦厌尘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径直看向了那个闪闪发亮的枯枝雕刻,到还真没有发现一个如此精美的佛像,此时便站在这儿看着。
江子由从进了这边一句话也不说,他看上去很反感这里,并且时不时扶扶脑袋,那样子看上去马上就要倒头晕过去。
锦厌尘不住的向他那里瞥去,他看着江子由的状态实在是担心。
沈柏舟站在那尊雕刻的佛像前看了好一会儿後,忽然拉住锦厌尘,指着佛像拈着的手指说:“你看这里。”
“什麽?他的手指吗?”锦厌尘没有仔细注意,问沈柏舟。
“他指尖的地方,有一个圆孔。”沈柏舟说,“这很不对劲,这看上去像个针孔。”
“什麽针能一下子刺穿石壁?”锦厌尘仔细看了看,略略不解。
“什麽针不知道,但这里之前一定有人来过。”沈柏舟说,“这种针孔不像是远距离射出来的,更像是近距离,也就是说,有人来这儿,并且触发了这里的机关,机关射出的银针穿透了这里的石壁,恰巧穿到了这佛像的指尖里。”
“指尖……”锦厌尘思忖,顺着佛像指尖的方向,向墙的对面看去。
他痴痴的朝那边走过去,也不知道要看些什麽,也不知道要找些什麽,抽到那尊雕刻佛像的正对面墙处,抛出一截傀儡丝,向那墙上狠撞过去。
他在试图触发那墙面上的机关。
那些纤细的傀儡丝在他的控制下宛如章鱼的触角,自在挥动。他在那墙上撞了好一会儿,墙面并没有什麽反应——但看这面墙上的纹饰,这里百分百不是一面普通的墙——看来这玩意儿的设计者倒是有所心思,只有用真人才能引诱出来机关。
锦厌尘思虑了好一会儿,他自己除了身上停立着一只鹰,并没有什麽人形傀儡;如果说是叫这只鹰上去是,一来它不是人,是了也没什麽用;二来就算有用,他也舍不得它——好歹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哪能过河拆桥坑自己人呢?
锦厌尘并没有想出什麽合适的法子。江子由见他无奈,便走到他身旁,开口道:“傀儡术学倒是挺快,我来吧。”他说着擡起掌心,几束傀儡丝宛如野草藤蔓般顺着他掌心游生出来,盘绕着,顺着江子由的掌心到指尖又游走到地下,最後缓缓构建出一个人形来——一个用傀儡丝编成的人。为了使他更像一个活人,江子由又擡起另一只手上,勾起两根手指,在傀儡人的眉心处点了两下,一束红光顺着他的眉心蔓延至他的整个身体,好像血管一样,血液充盈空扁的血管,并在人体扩散开来。
“这是什麽?”锦厌尘看着在傀儡人身体里游走的红光疑惑问道。
“魂。”江子由平静的说。
“???”锦厌尘有些懵逼,‘魂?’难不成是他自己的魂灵?“你说那是什麽?”锦厌尘又问了一遍。
“一种法术而已,你有什麽可大惊小怪的?”江子由略有无奈的说。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什麽好的法术,这种法术流行于傀儡师之间,是傀儡师将自己灵魂的一部分剥离出来後,凝聚成一小团,储存在某一个地方,可以将这缕魂灵注入到傀儡的身体,从而使其获得短暂的生命力,像人一样。一般来说,普通傀儡师用不了这样高级的法术,这类法术的使用者需达到一定等级,这并不是说普通人就用不得,可以用,只不过伤身,容易把自己命给丢出去,稍微把握不好分寸,灵魂剥离出去,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空壳,然後死翘翘了。
江子由仗着自己的等级高,闲着没事就剥离出一点灵魂出来——他的这种灵魂并非我们常理想象中的那种灵魂,而更倾向于一种灵力组成的灵魂——这种东西就好比人的血液,我们时不时的可能会去献血,献出二百毫升,身体就会在一定时间内重新造出二百毫升,江子由身体里这种灵力也是,他剥离出来一点,就会在一定时间内重复生出一点——当然重新制造的时间也并非每次都那麽相同,还是那我们先写做例子,献得多了,身体恢复的可能就不会那麽快,但也不会特别影响正常生活——当然也不能献得太多,不然当场就嘴唇发白死过去了,江子由的剥离灵魂也是如此,把自己身体的东西全掏出来当然不行。
红色的光顺着傀儡人的身体扩散充盈後,傀儡人的手指显示活动了两下,随後四肢开始缓缓移动,甚至走了几步。江子由看了看他,若有所思。他另一只手提着傀儡丝,就像曾经控制锦厌尘那样,拉着这个傀儡人,让他往东他往东,让他往西他往西,绝对不会乱跑。
“站到那儿。”江子由拉着傀儡人指挥道。
傀儡人做的并没有那麽细致,只是有一个人的形态,他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木讷,转了转脖子,随後跟随江子由的命令站到了那个机关的开口处。
江子由甚至怕他不行,还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让他在那转了几圈,蹦了几下。
起初这里并没有什麽动静,直到傀儡人不知踩到了什麽,地下发出咔嚓的一声响。随後他们便听到江子由的声音:“都躲开!”随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数不尽的银针从那墙缝中飞出,划破空气,飞向傀儡人。这家夥哪有自己的意识,江子由也不过是为了拿他做个实验,根本没有拉着他跳向一遍,那些银针扎稻草人似的插到傀儡人的身上,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个无声的哀嚎,随後那傀儡人四肢僵硬的扭动了几下,倒头栽了下去。
待四周平静,他们确定周围不会再飞出什麽暗器後,江子由才用傀儡丝拖过傀儡人——他的整具身体现在已经暗淡无光,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线扎的人。他的身上有着不少密密麻麻的黑色痕迹——这都是些针孔,只不过这些针穿过的地方会留下黑色的印记,并且向周围扩散开来。锦厌尘又仔细去看了看那个佛刻——他的指尖上同样的真空,同样有一些黑色的丝络向周围石缝中扩去,只不过是因为石头的缘故,导致这些黑色的东西被堵住,才无法扩散。
“祟气。”江子由擡手抚了一下,看了一眼後擦了擦说。
这里外的暗器并不相同。而那个假殊微棠,也只是出现了一下便再也不见了。
他们几位都很沉默,毕竟现在虽然整个是一个乱世,但祟气这种邪门的东西,完全就是个邪教,多麽乱的地方也不会有太多的祟气出现,用这个东西的群体现在最常见的就是黔南州的苗寨,此外便是一些阴阳师,傀儡师之类。
江子由长叹一气,说:“这种东西你们总该知道的吧?”
“知道。”沈柏舟和晓天宸异口同声,“但知道的不多。”
江子由:“……”
锦厌尘此时愣愣地看着那个傀儡人——他也曾看见过江子由使用这种禁忌之力,因此对这个并不陌生。
“这里的暗器上怎麽会有这种东西?”锦厌尘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