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绝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冷静地思考着。
这次那个幕後之人做得不错——从一开始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们引来这里。
但什麽时候……石狱被这个人给控制了?
异管局居然没有察觉到吗?
真是废物。
樊绝尝试缓缓往前走。
幕後人想要干什麽?把他困在秘境?还是……燕止他们怎麽样?
樊绝仍然在往前走。
他的步伐和表情依旧没什麽变化,但呼吸却难以克制地,一下比一下急促起来。
樊绝怕黑。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
就好像又回到了一千年前,他刚被天道封印的时候,也是像这样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紧张,惶恐,害怕,然後是,仇恨。
他恨天道。
恨一切囚他于无际黑暗中的人。
樊绝的脚步停了下来。
无尽的魔气开始从他的身体中散发出来,无差别地轰向四周。
打碎一切就好了,幻境,还有黑暗。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幻境本身还处于镇魔石狱中,那樊绝此刻漫无目的的攻击就有可能伤到无辜的人类和妖怪。
但这和樊绝有什麽关系呢?
他突然顿了顿。
“永不伤害人类。”
樊绝的魔气一点点消散了。他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在漆黑中望了望自己的手心:算了。
他垂下眼。
万一大审判官不和他牵手了怎麽办?
……
燕止现在应该在他身边才对。
他负气地想:最需要牵手的时候,燕止居然不在了。
就应该将他永远锁在身边才好。
樊绝这样想着,突然顿了顿,他好像感应到了一点微弱的丶属于他的魔纹气息。
他迅速寻着气息的来源赶了过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一点光亮突然倒映在了樊绝的瞳孔里,他愣了愣,往前望去。
是那根……在镇魔石狱里陪伴了他不知道多少日子,永远长燃不熄的蜡烛。
它被拿在了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只手的虎口上,妖冶的魔纹似乎又变红了很多,就好像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一样。
是大审判官。
樊绝站在原地,看着燕止。
“怕黑?”樊绝不动,燕止便缓缓上前,走到了他的面前。
樊绝喉结滚了滚,他弯了下眼睛:“你还真信啊大审判官?该不会是担心我,特意拿着蜡烛来找我吧?”
燕止没有在乎他的嘲讽,淡淡道:“嗯。”
樊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想牵手。”
燕止擡了擡眼,然後伸出手,抱住了樊绝:“你的样子……看起来牵手不够。”
樊绝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抱紧了燕止。
他把脑袋埋在燕止颈间,用力蹭了蹭:“怎麽才来?”
燕止抱着樊绝,感受着樊绝抱着他的手用力地缩紧,平静道:“要找蜡烛。”
“没有蜡烛也行,”樊绝蹭蹭燕止的脸,说:
“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