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濯枝将鞭子一甩,看向乔渚:“哦?这回倒不聋了?”
谁知後者就满脸委屈地杵在那儿,没有一点想要答话的意思。
乔濯枝脸色一黑,他就知道和乔渚待久了会变傻,自己竟然还以为他不聋了。
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一来一回,又给厉承灡拖出不少缓和的时间。
馀下的二十鞭,擡手时气势汹汹,鞭鞭落下,却又声大力柔,精准地避开了前二十鞭的位置。
鞭刑结束,行刑者不得提供灵力治疗,但乔渚每次都偷偷将药附在衣裳内侧,这一点连乔濯枝都不知道。
当然,只是他自己这样想。
“多谢。”厉承灡整理好衣服後,再次低头致意。
“奉命行事,不必言谢。”乔濯枝将擡首收好,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争取少麻烦你们。”厉承灡难得开了句玩笑。
“谈什麽麻烦嘛,大人你……”乔渚还想多聊几句,被乔濯枝一把将面具拉了下去,正好挡上了嘴。
“大人不用理他。”乔濯枝俯身,依旧保持着“请”的姿势。
厉承灡冲乔渚点了下头,後者将面具扶正,不怒不恼,依旧笑眯眯地抿着嘴巴。
将厉承灡送出门,乔濯枝擡头望了眼天,叫道:“大人,请先留步。”
说罢,乔濯枝取了把伞出来。
厉承灡微微一笑,道:“不必了,这雨怕是还有些时候。”
乔濯枝也不过多言语,将伞放下,点了下头,道:“大人慢走。”
“告辞。”
见厉承灡离开,乔渚立刻往前赶了几步,招手问道:“大人不拿伞吗?”
厉承灡回头,笑着摇了摇脑袋,乔濯枝则低头在他耳边损了一句:“你这耳朵捐出去都没人稀得要。”
乔渚微微皱眉,看向乔濯枝道:“他为何不拿伞啊?”
“白痴。”乔濯枝扭头就走。
“你说啥?”
……
清辞阁。
厉承灡并没有在房间里见到乔安洵,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拿着伞出去了。
天阴沉沉的,乌云聚集到了一起,有大团的,也有小团的,像极了人世间的大小不如意。
祠堂里,乔安洵从母亲的灵牌前站了起来,眼角红红的,他用力吸了两下鼻子,却仍旧堵得不通气。
他不常出门,最喜欢的地方便是祠堂,把所有闲暇的时间都用来陪娘亲,是他最珍贵丶最开心也是最向往的时光。
娘还在世的时候,他日日都要跟在娘的身边,温习好功课後,就趴在娘的膝上听故事。
娘讲的故事都很有趣,他现在也记得很清楚,甚至倒背如流,可那个声音,终究不会在他耳边响起了。
爹……爹也变了。
可是,爹一定是为了他好,爹一定也很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