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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惊变(第1页)

秋猎惊变

京郊围场的秋意最浓,枫叶红得像燃起来的火,衬得远处的帐篷群愈发鲜明。皇帝李卿砚坐在主帐前的观礼台上,脸色比往日好了些,正看着皇子们策马围猎。三皇子赵瑾一箭射穿了鹿的咽喉,引来一片喝彩,他得意地看向七皇子赵珩,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赵珩的马慢腾腾地走着,手里的弓始终没拉开,反而俯身捡起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江黎以站在观礼台侧,看着这一幕,想起北疆雪地里护着幼崽的母狼——温柔里藏着韧性,往往比张牙舞爪更有力量。

“在看什麽?”陆清安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带着甲胄的冷意。他刚巡查完外围的防务,指尖还沾着些草叶,“沈砚那边传来消息,三皇子的人已经在西侧山谷布好了埋伏,就等太子过去。”

江黎以点头,目光扫过西侧山谷的方向,那里的枫树林异常茂密,确实是设伏的好地方。“按原计划,你带三百镇北军从後山绕过去,堵住他们的退路。我让喻辞桉带着御史,假装‘偶遇’,把他们的人赃并获。”

陆清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小心些,五皇子那边也不对劲,他的人一直在主帐附近徘徊。”

“放心。”江黎以回握住他的手,“皇後娘娘让人在主帐的茶里加了安神的药,陛下不会有事。”

两人的对话刚落,就见赵珩的马朝着西侧山谷走去,怀里的小狐狸探出头,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赵瑾立刻策马跟上,扬声道:“七弟这是要去哪?莫不是怕了,想躲起来?”

赵珩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风:“只是想找个地方放了它。”

李卿砚放下茶盏,咳嗽了两声:“让他们去吧,年轻人玩闹,不必较真。”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却在赵珩走进山谷时,轻轻蹙了下眉。

江黎以给陆清安递了个眼色,陆清安会意,转身隐入枫树林。观礼台上的气氛依旧热闹,五皇子赵瑜正和几位文官吟诗作对,仿佛对围猎的胜负毫不在意,只有江黎以注意到,他的指尖在茶杯上画着奇怪的圈——那是瑞王旧部传递信号的手势。

“喻尚书,”江黎以低声道,“去看看五皇子的随从,有没有携带笔墨纸砚。”

喻辞桉心领神会,借故敬酒,走到五皇子的帐篷附近。果然,两个随从正鬼鬼祟祟地往一个木箱里塞东西,箱子上贴着“翰林院典籍”的封条。他不动声色地退回来,对江黎以摇了摇头——五皇子果然没放弃篡改史书的念头。

半个时辰後,西侧山谷传来一阵骚动。先是几声短促的箭响,随即有人高喊“太子遇袭”,观礼台上的人顿时慌了神。赵瑾策马冲出来,身上沾着血,嘶声道:“父皇!七弟被刺客掳走了!儿臣追了半天,只抓到这个!”他举起一只染血的箭,箭头刻着“北”字,是北疆部落的记号。

李卿砚的脸色沉了沉:“北疆部落的人,怎会出现在京郊?”

“儿臣听说,江相在北疆时曾放过几个部落首领,怕是他们趁机潜入,想报复朝廷!”赵瑾的目光扫过江黎以,带着明显的嫁祸,“说不定……江相与他们早有勾结!”

这话一出,文官们顿时议论纷纷。江黎以站在原地,脸色平静:“三皇子说笑了。北疆部落的箭杆多用松木,而这只箭杆是桦木,分明是京郊特産。若真想嫁祸,好歹找个像样的证据。”

正说着,陆清安带着一队镇北军从山谷里出来,押着十几个蒙面人,为首的正是三皇子的心腹副将。“啓禀陛下,刺客已擒获,招认是三皇子指使,想用‘北疆部落’的名义刺杀太子,嫁祸江相。”他侧身让开,身後的沈砚抱着赵珩走出来,赵珩怀里的小狐狸还在,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三哥……”赵珩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你为何要杀我?”

赵瑾的脸瞬间白了,还想狡辩,却见陆清安拿出一封密信,正是他写给副将的指令,字迹与他在朝堂上的奏折如出一辙。“证据确凿,三皇子还有何话可说?”

观礼台上一片死寂,文官们看着赵瑾的眼神充满鄙夷,武将们则握紧了腰间的刀——他们最恨这种背後捅刀子的行径。

就在这时,五皇子赵瑜突然出列,拱手道:“父皇,三哥虽有错,但也是一时糊涂。不如……”

“五弟这是想替我求情?”赵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知道你也看不惯七弟!我们……”

“三哥慎言!”赵瑜立刻打断他,脸色铁青,“臣弟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他的慌乱落在江黎以眼里,反倒像是欲盖弥彰。

江黎以忽然开口:“五皇子说得对,家丑不可外扬。”他转向皇帝,“但有些‘家丑’,藏着掖着,只会烂在根里。”他对喻辞桉使了个眼色,喻辞桉立刻让人呈上一个木箱,里面是从翰林院搜出的《瑞王实录》初稿,其中几页被篡改得面目全非,落款竟是“五皇子监修”。

“五皇子不仅想篡改史书,还与瑞王旧部林文彦过从甚密。”江黎以拿出张嬷嬷提供的名单,“林文彦当年为瑞王写过檄文,五皇子却让他担任编修官,怕是想为瑞王翻案,复辟旧党吧?”

赵瑜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林文彦便知。”江黎以拍了拍手,喻辞桉押着林文彦走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卷旧檄文,正是当年为瑞王所写,上面还有五皇子的批注:“此法可行,待我登基,必为瑞王叔平反。”

观礼台上的气氛彻底炸开,连一直沉默的武将们都怒了——瑞王是叛国贼,替他翻案,就是打所有守土将士的脸!

皇帝李卿砚猛地一拍桌子,咳嗽得更厉害了:“将三皇子丶五皇子打入宗人府,听候发落!”他看向赵珩,语气缓和了些,“珩儿,吓到了吧?”

赵珩摇摇头,走到江黎以身边,小声道:“谢谢江相。”他怀里的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

皇後沈玉薇不知何时来到了观礼台,此刻走上前,柔声对皇帝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三皇子和五皇子虽有错,但念在手足之情,还是……”她没说下去,目光却落在沈砚身上,带着一丝欣慰。

沈砚立刻出列:“陛下,臣在三皇子府中搜到这个。”他呈上一枚虎符碎片,与陆清安手中的“镇国安邦”符能对上一角,“这是瑞王当年私铸的兵符,三皇子一直藏着,想等时机成熟,调动瑞王旧部叛乱!”

这一下,连求情的人都没了。私藏兵符,意图叛乱,已是死罪。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疲惫里带着决绝:“将三皇子丶五皇子废为庶人,永禁宗人府。林文彦等瑞王旧部,一律处斩。”他看向江黎以和陆清安,“此事多亏你们,否则……”

“臣等分内之事。”江黎以躬身道,“只是瑞王旧部或许还有残留,臣请继续彻查,还沈太傅丶苏先生等冤臣一个清白。”

“准。”皇帝点头,目光扫过观礼台,“从今日起,太子赵珩监国,由江黎以丶陆清安辅政,喻辞桉掌吏部,沈砚升京营总兵,共同辅佐太子,谁敢有异,以谋逆论处!”

夕阳西下时,围场的骚动渐渐平息。镇北军押着废皇子和叛党离开,文官们忙着整理案宗,武将们则在检查防务,一切都在朝着有序的方向发展。

江黎以和陆清安并肩走在枫树林里,枫叶落在他们的肩头,像燃尽的火。“没想到五皇子藏得这麽深,竟想为瑞王翻案。”陆清安的声音里带着後怕,“若不是沈砚搜到兵符,我们还不知道他的野心。”

“瑞王的旧账,终究要一笔一笔算。”江黎以捡起一片枫叶,叶脉清晰,像极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沈太傅丶苏先生丶你父亲丶我父亲……他们的冤屈,都该昭雪了。”

陆清安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驱散了秋夜的凉:“会的。等忙完这些,我们去北疆看青稞,去江南看堤坝,再也不管这朝堂纷争。”

“好。”江黎以笑了,眼底的光比枫叶还亮。

远处传来赵珩的声音,他正教小狐狸认字,奶声奶气的,混着沈皇後温柔的叮嘱,像一首温暖的歌。江黎以看着那片灯火,忽然明白,这场秋猎的惊变,不仅是权力的更叠,更是一场迟到的正义——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那些被辜负的忠诚,终究在秋风里,迎来了重见天日的时刻。

而他们的路,还在继续。从北疆的雪,到长安的枫,从父辈的血书,到今日的兵符,终究要在这条路上,走出一个朗朗乾坤。

夜色渐浓,围场的篝火燃起,映着一张张或疲惫或欣慰的脸。江黎以和陆清安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两棵并肩的枫,在秋猎的馀温中,扎下更深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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