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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内案(第1页)

漕运内案

苏州的雨,黏腻得像化不开的糖。江黎以坐在客栈窗前,看着檐角滴落的水珠,指尖轻叩着桌面——那本从老账房周明远家搜出的旧账册,摊开在灯下,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末尾总跟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相爷,周明远招了。”喻辞桉推门进来,带起一阵湿气,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光,“他说这符号是‘漕运暗线’的标记,凡标了□的账目,都是通过私漕运到京南的‘黑货’。”

江黎以擡眼,目光温和却带着洞察:“黑货是什麽?”

“说是‘绸缎’,实则是私盐。”喻辞桉声音压低,语速却稳,“瑞王当年掌盐引时,让王承业借着绸缎庄做幌子,把京南的私盐通过漕运销往各地,账册记的就是私盐的数量和去向。我看这账册的墨迹和格式,与去年截获的瑞王旧部密信颇为相似。”

指尖在“□”上轻轻点了点,江黎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语气依旧平静:“周明远还知道什麽?”

“他说王承业最近和一个姓柳的商人走得近,那商人是从京南来的,每次见面都在城外的望湖楼。”喻辞桉递过一张纸条,“这是望湖楼的位置,我已让人盯着,顺带查了那柳姓商人的来路,说是做茶叶生意的,可京南近年并无有名的茶商姓柳。”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喻辞桉眼神一凛,却没立刻拔刀,只对江黎以递了个眼色,才转身开门。客栈老板跌跌撞撞跑上来,脸色惨白:“官爷,不好了!周明远……周明远在牢里吊死了!”

江黎以眉峰微蹙,起身时动作依旧从容:“去牢里看看。”

牢房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周明远吊在房梁上,脖子上的白绫系得异常工整。江黎以蹲下身,看着死者脚下翻倒的木凳——凳面干净,没有丝毫脚印。

“不是自杀。”他指尖轻拂过木凳腿,语气平淡却笃定,“有人把他吊上去後,再把凳子踢翻,僞装成自尽。手法很利落,倒是费了些心思。”

喻辞桉检查着牢房,很快指向墙角:“相爷您看,通风口的铁栅栏有撬动痕迹,边缘还沾着点黑色丝线。”

江黎以拈起丝线,放在鼻尖轻嗅,随即淡淡道:“是玄铁打造的鈎子刮下来的,这种丝线,只有京畿卫的暗卫会用。”

喻辞桉立刻会意:“能调动京畿卫暗卫的,除了陆将军,便是……朝中几位有权调令的大人。陆将军断不会做这种事,看来是长安那边有人急了。”

此时,望湖楼传来消息:姓柳的商人跑了,只留下一间空房,桌上放着半盏冷茶,茶水里沉着一枚玉佩——瑞王府的旧物。

“追。”江黎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喻辞桉领命而去,客栈里只剩江黎以一人。他重新摊开账册,指尖划过那些□符号,忽然想起陆清安信里的话:“长安最近不太平,瑞王馀党似有异动,已加派人手护卫相府。”

那时只当是寻常提醒,如今想来,陆清安怕是早已察觉端倪。他提笔写信,字迹从容依旧,只字里行间多了几分缜密:“周明远死,凶手用京畿卫暗卫手法,疑有内鬼。望湖楼柳姓商人携瑞王玉佩潜逃,去向不明。另,账册□符号指向漕运,似与长安某钱庄有关。京南盐场那边,或许藏着更深的线索。”

信鸽放飞时,雨势渐大。江黎以站在廊下,看着鸽子消失在雨幕里,想起陆清安在长安雪夜里的拥抱,眼底漾起一丝暖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狼牙。

两日後,喻辞桉带回消息:柳姓商人在渡口被截住,却咬碎了嘴里的毒囊,死前只说了三个字:“长兴号。”

“长兴号。”江黎以轻声重复,随即看向喻辞桉,“长安最大的钱庄,东家是户部李尚书的表亲,对吧?”

喻辞桉点头,补充道:“李尚书是瑞王门生,当年瑞王倒台时,他曾试图周旋,只是没成功。长兴号近年在京南附近开了不少分号,明着是放贷,实则怕是在替人洗钱。”

线索终于串了起来。瑞王旧部以长兴号为据点,通过漕运私盐敛财,而户部尚书李嵩,便是他们在朝堂上的保护伞。周明远知道得太多,李嵩便动用了安插在京畿卫的暗卫,杀人灭口。

“老陈在朝堂上提南巡,怕是李嵩也在背後推波助澜。”江黎以语气淡然,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想把我支到江南,他好在长安放手行事。”

他重新铺开江南舆图,在长兴号分布在各州府的分号位置打上红圈,又在漕运沿线标上星号。指尖在京南的位置停顿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深邃——这些看似零散的点,很快就要连成一张网了。

此时的长安,陆清安收到信,指尖在“奸”二字上顿了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冷峭。他早察觉京畿卫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对方敢动手。

“去查长兴号。”他对属下下令,语气平静却带着精准的判断,“重点查李嵩与京南盐场的往来账目,尤其是近半年的漕运记录,不必声张,拿到证据即可。”

属下领命而去,陆清安走到窗边,看着长安的暮色。江南的雨,长安的风,隔着千里,却藏着同一场算计。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江黎以送的,触手温润。

“等你回来。”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与江黎以相似的笃定,仿佛早已预见了棋局的走向。

江南的雨还在下,江黎以收到了陆清安的回信,只有八个字:“内奸已查,静待时机。”

他将信纸烧掉,灰烬随风飘入雨中。时机快到了,长兴号丶李嵩丶京南……这些棋子,终于要落到位了。

只是他没注意,客栈对面的茶楼里,一个戴着斗笠的人正看着他的窗口,斗笠下的目光阴鸷。那人袖口露出半枚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瑞”字。

雨幕深处,暗流依旧汹涌。而江黎以布下的棋,正等着最後的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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