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熠一怔,眉头慢慢皱起,这才後知後觉自己做了什麽。
或许因为闻汐驰自己的经历,他对身体上的病痛看得尤其重要。池星熠每次训练前後的拉伸丶按摩放松他都要亲自盯着,少一分钟都不行。体检也是算准了时间。专业的体能教练丶专业的理疗团队,他就没缺过。加上他比常人更容易恢复的体质。
所以在那麽高强度的训练下,他身体几乎出过问题。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和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这话题比较严肃,淡淡的凝滞感环绕在两人之中。
闻汐驰故意不说话,他想听听池星熠会怎麽说。其实早在医院他一声“我错了”,闻汐驰心就软了,气骤然消了大半,因为一句称不上软话的话,这气消得他自己都窝囊笑了。
只是还得把气性给摆上来,有些事说不明白,下次他还得再犯,特别是池星熠这八头驴都拉不回来的倔种。要不是这次影响到了接下来的训练计划,池星熠怕是还不觉得自己加练有任何问题。
这小孩眼里心里就一个念头——训练,总以为自己有无限的精力,怎麽都消耗不完,一个说不准就把自己往死里练。
不过他最气的是他身体出现问题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和他说,而是揣着瞒着,还打算继续练,但凡他没发现他姿势别扭,但凡他要是去出差了,拖到了真出问题的时候,他哭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想到这里,闻汐驰後槽牙又咬了起来。运动员长期地超负荷训练,出现伤病是迟早的问题,到退役都没出现伤病的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大家都希望伤病出现能晚一点再晚一点,不要影响到那几年的黄金期,池星熠倒好,像是完全不把这事看在眼里。
“抱歉。”池星熠半天就嚼出这麽两个字,不过这两个字真情实感,不像之前还有那麽点讨饶求情的想法藏在里面。
“我没考虑那麽多,我以为是运动量加大,肌肉疲劳了。”
他根本没往伤病那方面想。
池星熠唇动了动,或许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他又添了句,“我没有不信任你。”
两人的想法又这麽悄悄偏移了,闻汐驰最怕池星熠身体拖出伤病,所以气成这样。可池星熠第一想法是他的隐瞒让闻汐驰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和闻汐驰那短暂的运动生涯。
看着池星熠那快皱成一团的脸,闻汐驰叹了口气,转头朝池星熠招了招手。
池星熠不明所以地探出身子凑了过去,下一刻唇被吻上。他愣了下,配合地张开了唇,热烈吻似乎在发泄两人心里的不痛快。
车窗不知什麽时候又被关上,狭小的空间里,濡湿声愈发明显,听得人面红耳赤。
池星熠用手背擦去唇角的水渍,问道:“我是不是不用去Z省了?”
闻汐驰:“你知道错就不用去了。”
“真的?”
闻汐驰:“嗯,不用去了。”
“郑老那边怎麽办?”
闻汐驰:“我会和他说清楚。”
“行。”池星熠点点头,点开手机把闻汐驰那句“不用去了”放出来。
录音?闻汐驰疑惑朝他看去。
“这是证据。”池星熠又探上前来,他眉一挑,正美呢,唇突然被重重咬了一口。
“嘶——”闻汐驰吃痛。
池星熠瞥了一眼他唇上的牙印,冷声道:“以後再动不动把教练这事儿拿出来说,我会真生气。”
说完又拿开闻汐驰压在唇上的手,在他唇上舔了两下,舌尖将唇上渗出的一点血丝卷走,安抚他一般。
闻汐驰唇角一勾,这打一榔头再给一甜枣的事,他干得未免太熟练了些。
实际上,做检查那麽点时间,他只顾着担心会不会留下什麽後遗症,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麽康复训练,哪有时间去联系郑老,不过是说出来吓吓他,让他长点记性。要是池星熠应下了,他还真没地哭去了。
这麽一想,自己被咬这一口也不冤,真应了那句话,只有最爱的人才知道你最怕什麽。
闻汐驰这次也是气狠了,怕池星熠重蹈他的覆辙。他眸色转深,伸手捧过池星熠的脸,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之後的几天池星熠被严格要求训练时间,闻汐驰把事做绝了,让他坐在泳池边上看着别人游,他只能看不能动,求了好几次都没用,空着急,着实是狠狠长了波记性。
倒是闻汐驰开始忙了起来,池星熠到闻汐驰宿舍就看见他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桌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模样认真专业。
听到声音的闻汐驰擡眸朝门口看去,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突出明显的锁骨,午後的声线掺着丝慵懒,“怎麽没午睡?”
池星熠难得瞧见他这个模样,一时间竟看呆了。
大赛结束後运动员会有一段疲惫期,按他原本的计划是分为了:主动恢复期——基础能力重建期——逐步恢复专向强度。
这件事就像是长久的枯燥训练生活中激起波澜的一滴小水滴,几天过後又恢复如常。
照旧的训练,照旧地查缺补漏,日子也照旧地往前走。
盛夏到来时,池星熠迎来了二轮福冈世锦赛的选拔比赛,依旧是主攻短距离自由泳。
两场比赛下来,成功获得了世锦赛的参赛名额。
但池星熠没多开心。
因为这次比赛他表现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