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汐驰眉微微扬了下,“难不成没有我在睡不着?特意跑下来找我的?”
他原本就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面前的人薄唇轻着,一幅被说中了的模样。
这倒是让闻汐驰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忙追问了两句。
池星熠一边躲着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一边解释道:“太晚了,你没发给我发消息。”
本应在後面连着的“我担心你”这几个字,他是说不出口的,很自然地就吞了,原本一句软话就变得硬邦邦的,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闻汐驰巴不得他兴师问罪,不过这还够不着,他伸手拽着池星熠的帽檐往下压了压,笑道:“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以後一定给你发消息。”
“起来回去睡觉吧,挺迟的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总觉得这其中被他忽视了点什麽。
两人并肩走着,池星熠伸手整理了下被闻汐驰拉变形的帽子。台球室和住宿中间隔着一个小花园,一出门冷风就跟刀片一样刮到了裸露的皮肤上,闻汐驰瞥了眼池星熠,果然没好好穿衣服,也不顾他的意愿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链拉到了顶。
池星熠下身是条黑白格子绒毛睡裤,头发虽然戴着帽子,但也有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往帽子外檐翘着,肯定是洗完头发没好好吹。不过整体瞧着倒是乖了些,有了几分符合他年龄的孩子气。
闻汐驰刚想开口笑笑他的睡裤,却突然想起了什麽,他问池星熠,“你怎麽知道我在台球室?”
池星熠没换睡裤摆明了就是知道他在近处。
“……”池星熠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闻汐驰狐疑地看着他,“你什麽时候来的?看到我怎麽不进去?宁愿在外头坐冷板凳?”
池星熠半天说不出来个字,他和闻汐驰那张口就来的性子不一样,他这人说好听点是实诚,说难听点就是死心眼,说不了半个假字。
“听到你打电话了。”
“所以知道了我去台球室?”闻汐驰没明白,“那为什麽不进去和我们一起玩?”
在闻汐驰的注视下他眉头紧皱,不知道该怎麽说。
闻汐驰看他纠结,不解道:“嗯?”
池星熠:“……”
哪来那麽多问题!看不出他不知道怎麽说了吗?
池星熠呼出口白气,忍无可忍地直视闻汐驰,虽然没说话,但能清晰看出几分不耐烦。
闻汐驰轻笑出声,脾气倒是挺大,怕真把人逗生气了,他自顾自地总结,“所以你是听到我打电话,知道我去打台球了,但是很晚了我又没回消息所以去找我了,怕打扰我们所以在外头等?”
池星熠手揣在口袋里,爱搭不理地“嗯”了一声。
“我这小徒弟真贴心。”他一幅赖皮又嘚瑟的语气,手下意识就想搭人脑袋上,好在池星熠预判了他的预判,往旁边一侧身就躲开了。
安静中闻汐驰突然开口,“不过屋里又都不是什麽外人,你为什麽会怕打扰我们?周敬你又不是不认识。”
李琳虽然不认识但都是一个队里的,说几句话就熟悉了。
池星熠有些意外:“周队也在?”
闻汐驰:“他太黑了,你没看见他正常。”
池星熠:“……”
他那时候只在门口瞟了一眼,周敬靠里站着可能被门给挡住了,所以他没看见。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闻汐驰还在理着思绪,“所以你以为我和李琳在里头?怕打扰到我和李琳?”
他是随口说道,馀光却瞥见池星熠,只见他一张脸红透,硬挺的睫毛上像是停了只颤着翅膀的蝴蝶。
闻汐驰还没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他顿了下收回目光,走了两步又看向池星熠,看着看着他瞳孔猛地缩了下。
一阵微风吹来,风带来了远处冰层破碎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挖开了冰层下埋藏的秘密。
闻汐驰停下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池星熠,目光却是赤诚狂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