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郁时都不用说话,只消把这双‘战绩可查’的手举起来,解释是多馀的,怎麽也能换取一些同情。
秦漠自己手上的痛,对他来说,不过是烫伤罢了。他现在做了皇帝,没有人再敢加害他,所以现在似乎忍耐疼痛的能力变差了。
在他小时候,受伤同样是家常便饭。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他不过就是太後给他皇兄挡灾挡难的工具罢了。
或许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在极寒的冬天,为了干活长一些冻疮也算正常。可秦漠看了却觉得心痛,这种难受不是单纯的同情,更像是从他灵魂深处传出来的阵痛。
秦漠下意识把这双遍体鳞伤的双手放在自己面前,用嘴唇轻轻吹着,他小时候疼的时候,就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南郁时看见男主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计谋生效,也算是放下心。
“以後都不要碰寒凉之物了。”
秦漠不喜欢他指尖那种永远捂不热的冷。
“我派人去伺候你,以後你有什麽事情,只管找别人去做。”
南郁时哪想的有男主这麽多,毕竟他在心里自我认定性别为男性,更何况在现代,互相涂抹个药膏也完全和暧昧沾不上边。
所以听见耳朵里,客服再三播报「男主好感度增加」的提示的时候,南郁时用一脸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秦漠。
秦漠还是冷着一张脸,嘴唇微微抿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阴影下越发显得阴暗恐怖,南郁时没看出所谓好感度提升,只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小命不保。
好感到底加在哪儿了?
南郁时真想把这个难搞的男主的脑子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接错了神经。
皇帝第二天发了高烧,约莫是烫伤的“功效”。南郁时还是旁敲侧击地从孙嬷嬷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南郁时也只能慰问慰问,毕竟他作为皇帝,药材名贵的管用的不比他少,吃的用的,还是生病了的消遣,南郁时也帮不了忙,没有皇帝的传召,他更是不可能进入养心殿。
又是过了几天,他们的训练差不多要结束,孙嬷嬷派了个管事太监,带着这些个秀女们认识宫里的路径,南郁时也顺便走熟悉了不少路。
他之前去过的地方少,一是害怕撞见什麽不该撞见的人,二是也怕自己迷路。
认路还是很重要的,而且还要认得好。後宫地图复杂,一不小心就容易迷路。
而且古代的照明也不发达,白天或许还可以根据那些特殊的标志物和颜色分辨方向,可一到了晚上,除了灯笼能够照亮的有限范围,其他地方都是黑洞洞的。
在这样的寒冷的冬夜,如果在外面迷路了,找不到宫门,是真的有可能会冻死在外面。
他们最後一站就是路过皇帝的御花园。南郁时对这儿算是很熟悉了。他来过好几次。
走在那条鹅卵石的小路上,硌脚的感觉,现在已经不明显了,因为皇帝刚刚派人给自己送了不少御寒的衣服,这双鞋做工精致不说,内里填充的棉花可是实打实的,鞋垫也非常厚,穿着舒服的像是踩在云彩上。
巧合的,他们经过右边凉亭附近,看见皇帝正在下棋。
冷风吹动发尾,南郁时下意识用手挡了挡风。忽听见凉亭檐下,细细碎碎一阵风铃的响动。
“这是…这就是皇帝吗?”乔飞燕偷瞄着,惊讶着。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皇帝,和话本里的形象不太一样。
话本里的皇帝,多是中年有成,不怒自威。
皇帝自顾自的下棋,他一个人对弈,支着下巴,他瞧着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说他只有二十出头也不奇怪的长相。
他手指尖夹着玉石棋子玩弄思索着,那双眼睛随性下垂,瞳色被浓密的睫毛挡住。
视线无意间瞥到他们这边,睫毛撩起来,眼睛中神采飞扬,几乎是看见他们的头一刻,就自发地流溢出光彩。
他擡了擡手。
张荣泉立刻传话:“停下。”
“皇上,这是今年的秀女…”
秦漠的目光锁定在南郁时身上。
他今天的白裙子雅致极了,是秦漠亲自挑的,叫张荣泉送过去的。
南郁时在里面想不出衆都不行。出尘的个子,极浅的瞳孔颜色,发如泼墨丝丝纠缠入扣。
“那个着白裙的,过来。”
他指的当然就是南郁时,瞧见南郁时不乐意,还不得不从命的表情,秦漠把下巴垫在手臂上,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