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低头看见南郁时正在颤抖的双腿,心里一叹气,还是伸手把他扶起来了。
“朕不是说过了吗,以後都不用跪,对谁都不用跪,谁找你的麻烦,就说是朕特许的。”
南郁时应声坐在床沿上。
秦漠离他大概半臂远,古代床榻不算宽敞。
他和南郁时离得不远,可南郁时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被突然拉开,不止被拉开,南郁时甚至不太敢靠近。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冷静,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喜怒。
南郁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也拿不准秦漠的意思,心里焦虑不安尤甚。
“番邦的公主被人所害,涉及两国兴邦,可是大罪。”
秦漠看见南郁时紧张的神色,慢腾腾说了这句话。
南郁时大概是被秦漠的回答鼓励了一点,他继续开口。
“臣妾…臣妾害怕暴露,就谎称时贵人还活着,同时进到时贵人的房间,想要秘密探查一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死时贵人,也不给宫女们活路。”
“结果…臣妾就在屋里看见,”
南郁时稍微偏头,对着门外提高了声音,“红娟,把东西拿上来!”
红娟推门进来,先是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後把一块腰牌举过头顶,递到皇帝眼前。
秦漠没有伸手去碰,只是撩眼皮瞧了一眼。
南郁时想要拿起那块腰牌指出上面刻着的字,被秦漠拦住了。
“别碰,脏。”
秦漠握着南郁时的手腕,从怀里掏出手帕,垫着自己拿起来。
“齐贵妃宫里的。”
“…是。”
南郁时特别派红娟去找曾经在齐贵妃宫里当值的宫女手里拿到了齐贵妃宫里的腰牌,虽然设计的粗陋,可南郁时却觉得皇帝肯定会相信他。
毕竟此事确为齐贵妃所做,更何况皇帝目睹了齐贵妃发配时贵人进入春禧宫之事,虽然当时他并未多作关心,可还是知道实情的。
只要後妃不死,秦漠向来漠不关心,只交给皇後处置。
“你的意思是,齐贵妃放火烧死了时贵人。”
南郁时有点不敢擡头看秦漠的眼睛,自己低头跟只鹌鹑似的,秦漠开口了。
“朕相信你,别害怕。”
“来人,宣朕的指令,齐贵妃手底下的宫人巡守之时放火谋害後妃,宫人斩首,齐贵妃看管不严,剥去齐贵妃的贵妃服制,降为嫔。从今天开始,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南郁时能猜到,就凭齐家的势力,这件事是肯定扳不倒她的,更何况她弟弟还是新科状元,皇上就更不可能处罚的太过。
南郁时还没有完全放松,他偷偷看皇帝的表情,皇帝的目光正好也在瞧着他。
“至于你,罚你在时贵人棺前忏悔一晚上,可好?”
秦漠摸摸他的下巴,抿起嘴唇,像是严肃,又无来由让南郁时想起刚刚的温存。
进来宣旨的张荣泉,第一眼看见皇上手里的匕首,心中立刻有了计较,他瞧着皇帝的脸色,“皇上…这匕首…”
在南郁时心虚的目光之中,秦漠淡笑了一声,他把匕首递给张荣泉,
“这匕首…朕用来削苹果的,可好看?”
“好…好看。”
“去,给朕削个苹果。”
“皇…皇上,这儿最近没人住着,厨房里没备着吃食。”张荣泉意思是想委婉提醒一下皇帝,隔壁房刚刚死了人,吃东西还是要有点避讳吧。
怪瘆人,怪反胃的。
“呵呵。”
秦漠笑的叫人头皮发麻。
“要麽给朕弄来苹果,要麽朕把你心肝挖出来削皮吃了。”
张荣泉屁滚尿流的跑出去,还没忘了提搂着身边两个跪着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你们俩,快去找,去御膳房,不管是哪,给皇上找一盘苹果来!”
俩太监哪敢怠慢,秦漠站起来,擡擡手,张荣泉跑到门口,又屁颠屁颠地滚回来,给皇帝整理衣服。
“回养心殿。”
“送回养心殿!”
张荣泉陪着笑脸又招呼了一声。
他捧着皇帝,也用那双下垂的三角眼在南郁时和皇帝两人身上逡巡。
寻思这丫头又在哪儿得罪皇上了,怎麽不知道哄着点!怎麽你们神仙打架,让手底下的太监遭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