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的口吻蕴含怒气,温惊桥心虚地扯着裤腿上的茸毛,七八个未接来电,十几条未读消息,但凡回复一条,直播就必定得鸽。
小林在後面捂嘴小声解释:“傅总在路上听新闻里提到白领独居意外猝死。”
温惊桥眨眨眼,被资本家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砸得有点懵。
“……谢谢傅总!我没死。”
他擡眸对上傅寂深幽暗锋利的目光,莫名生出几分负疚感:“我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嗯。”
傅寂深没进门,直接转身离开。
男人背影高大宽阔,只穿着单薄昂贵的西装皮鞋,寒夜里透着一丝萧瑟的意味,而豪门少爷身体看似强壮,却金贵得很,温惊桥深有体会,每年倒春寒傅寂深都要到医院光顾几天。
……这冒着冷风中途上来一趟,可别倒下啊,他可不想工作量再加重。
温惊桥折身跑到柜子前,拿上东西,跟着冲出门去。
夜深人静时分,廉价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格外响亮。
傅寂深在转弯处停下脚步,侧首看去,“哒哒哒”由远及近,长毛波斯猫似的温秘书绕到他跟前,带起一阵温软的香风。
“傅总,睡前喝一杯姜茶,驱寒。”
傅寂深接过,面色深沉:“门没关,回去。”
温惊桥便不再操心,一溜烟撤了。
他躺到床上,忍不住啧啧称奇,心道:无情卷王居然会亲自来查看他的死活。
温惊桥倏地弹坐起来,从窗帘缝隙往楼下看。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昏黄的路灯下,小林给傅寂深递过去一把黑伞,男人长身鹤立,身姿笔挺,优雅地撑开伞後,乘着漫天风雪,步伐沉稳地走向停在岔路口处的豪车。
啧,可惜。
翌日,温惊桥一来到傅寂深的卧室,就走到床边探他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热的迹象。
以防万一,他便采取温和的叫醒服务。
“傅总。”温惊桥拍拍傅寂深的肩膀:“该起床了。”
傅寂深觉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温秘书碰他额头他是知道的。
“嗯。”他翻个身,平复生理现象。
温惊桥自觉去干活,没多久就听傅寂深喊他,他从浴室门边探出脑袋。
傅寂深:“换一副枕头。”
“啊?”温惊桥有些为难:“这已经是市面上最软的枕芯了,傅总。”而且才换不到一周。
傅寂深皱眉:“换。”
“那我中午再给您找找。”
温惊桥把傅寂深昨晚换下的内裤洗掉,其他衣服有保姆洗,接着更换消毒洗净的浴巾丶拖鞋等物品,再过去收拾床铺。
换上干净的特级绸缎四件套後,他把拆下来的抱到楼下清洗房手洗,枕芯则放进库房。
傅寂深下楼时,温惊桥刚好搓完一遍,正在放水漂洗。
“温秘书,先吃饭。”
水声喧哗,温秘书没听到,傅寂深便走到他跟前,沉沉地喊一声。温惊桥馀光这才注意到西裤包裹的长腿,他视线拾级而上:“您先吃,我待会就好。”
傅寂深垂眸,沉默着。
温秘书只穿着宽大的内搭衬衫和毛衣,袖子挽到臂弯,躬腰洗床单时衣服自然下垂,勾勒出清瘦纤薄的身形,蝴蝶骨微微凸起,姣好的腰臀曲线也显露无遗,两团软肉形状格外丰盈饱满……
而尺寸不符的毛衣领口勒在温秘书的肩头,像露肩装,若不是衣服款式颜色又丑又土,简直像是居心不良的勾引。
“以後这些活交给管家分配。”傅寂深不冷不淡道:“你只负责洗我的贴身衣物。”
温惊桥受宠若惊,倏然擡头:“扣钱吗?”
“……不扣。”
傅寂深看着温秘书亮晶晶的眼睛:“年後给你涨薪。”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解脱一项任务,还涨工资,温惊桥窃喜,差点笑出声。
他克制地莞尔一笑:“谢谢傅总!我洗完最後一次吧。”
湿水的床单丶被套实在是太重,每回洗完,他的腰都跟要断两截儿似的,但为了不让傅总看出他迫不及待地想“撂挑子”,最好还是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