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云杉便回院子里休息。
等在一旁的星辰赶紧拿了毛巾、茶水走上前递给泠沛。
这头,星云步履匆匆地走来,开心地说:“大爷回来了。”
泠沛眼睛一亮,惊喜地问:“爹爹回来了?”
星云激动地点点头,说:“原是过几日才回来,不过遇见贵人,便同贵人一同搭船回来了。如今大爷正往老太太院子去,姑娘也赶紧过去吧。”
却说那安郡王奉命来金陵追查户部账目一事,却在到达之时,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说:有人曾在夫子庙里见过画像中的女子,因为谢衍才一下船便赶来此处,可惜三日都未曾见到。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过一道拱门,便来到薛老太太的院子里。
还未进内室,便听见老太太爽朗的笑声。
“祖母近日便只顾着念经,爹爹一回来,这安熙堂便处处是祖母的笑声了。”
泠沛快步走了进去,给薛老太太行了礼,又对着坐在一旁的薛父行了礼。
“许久未见,沛儿长大了许多。听你母亲说,如今内院有你管着,很是安心。”薛老太太听了,也称赞了泠沛几句。
薛父仔细端详了下女儿,见着她面色红润,步履轻盈,心下大喜。不过,目光一转,看见旁边低着头不敢瞧自己一眼的儿子,又暗自叹气。
“蟠儿,怎么不说话了?”
被点到名字的薛蟠嘟了嘟嘴,不敢说话。
多日不曾回家,觑见儿子这幅模样,薛父不由得怒从心气,他重重的放下宝钗刚刚递过来的茶杯,双目直视薛蟠,声线陡然拔高道:
“月前,我出门去,让你同家学里的先生念书。如今也有一些时日了,不知你学的如何。”
闻言,刚刚还哼哼唧唧的薛蟠像被抓住了脖子一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薛父,似乎在说:您才刚刚到家,就迫不及待来考验我吗?
“哥哥近些日子都在认真读书,父亲不妨考考。”
还不等薛母说点求情的话,泠沛窝在薛老太太身边笑盈盈地开口。
眼见薛蟠那惊讶的神情,一向随着姐姐的宝钗也加了一句:“我和姐姐陪着哥哥念书呢,哥哥进步许多。”
这情形,薛蟠是躲不过了。薛父便随便念了几句《礼记》,哪知薛蟠还真会。虽有些磕磕绊绊,但大体还是知道些的。
见此,薛父轻抚着自己的胡须,很是满意地让下人将带回来的礼物分给孩子们。往日里,常常被责骂的薛蟠也得到了父亲的夸奖和礼物,很是兴奋。
“我可骗哥哥了?咱们家,又不需要考状元,哥哥只需要读书明理便可,何必如此排斥。”
三兄妹一同到泠沛的院中聊天,两姐妹看见薛蟠对薛父带回的羚羊木雕爱不释手,泠沛便忍不住调侃。年纪小的宝钗也跟着调侃了几句,薛蟠不敢和泠沛闹,就追着宝钗在院子中跑。
而薛老太太的院子中,薛家母子也说起了泠沛。
是夜,月朗星稀。
谢衍坐在书房中查看近日收集到的账本。
“这是巡盐御史杨大人家中书房找到的。”谢衍的下属张园站在书桌前恭敬地回答。
谢衍纤长的手指快速翻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本厚厚的账本依然看完,只是眉头紧皱道:
“这账目时间对不上,应该还有一本。你继续查。”
张园顿了顿,回道:“日前杨家的管家儿子突然多了一笔钱财,属下追查到后,那人便被灭口,管家一家也中毒而死。趁着杨府办喜宴的功夫,我们摸进书房,看来是被摆了一道。”
谢衍垂眸看了下略微有些泛黄的纸,轻笑。
“不,这是真的。应该是有人想揭发他。”
张园有些疑惑,但是又想到追查时候略有略无得证据,了然。只是,突然间,张园的眼神开始迷离,强壮的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一股甜腻的香气从屋外慢慢飘到屋子里,渐渐地,屋子里弥漫起白色的烟雾……
于烟雾中,慢慢走出一个赤脚女子,梳着飞天髻,头上簪着兰花,脸上戴着纱巾,穿着金黄纱裙,纤细白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夜深露重,公子莫要为了公务,不顾及自个儿身子了。”吴侬软语,娇娇糯糯地听着让人心跳骤乱。
加上那女子身上隐隐散发的香甜气息,和不断靠近的身子,谢衍抬头看了下对方,身子移动维度。
那女子心下暗喜,加快步伐,刚在谢衍身边站定,手臂才伸向谢衍,哪知刚刚还一副被自己迷住的谢衍,漆黑的眼眸冷漠地扫了自己一眼,宽大的衣袖一挥,那女子便重重摔倒在地,发出沉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