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山勉强勾了一下嘴角,“那就一言为定,至于……”
他拖着长音,眼神扫向晓如意。
章延宗马上会意,这是在警告他,若是反悔,通匪的罪名可就逃不掉了。
他低下头,轻笑道:“小弟也多句嘴,有些来路不明的人,可不能全信。”
贺青山疑问地哦了一声,“怎麽说?”
“都说戏子无情,我见未必。”章延宗往台上扫了一眼,笑道:“和谁呆久了,都会不自觉地向着谁,能以身犯险更见其诚。”
贺青山也往台上看了一眼,眼神略暗了暗。
章延宗看在眼里,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我与富骁虽有接触,但也是因为多年前,他曾是我章家家仆,他念及年少时我待他不错,所以没收我过路的孝敬罢了。小弟也是一心只为前程之人,绝不会做不该做的,至于我不止一个的说法,小弟实在不知是怎麽来的。”
“是吗?”
“绝无虚言。”
贺青山又看向台上,没有说话。
章延宗马上又说道:“许是有人心生嫉妒,乱造谣罢了。”
贺青山大笑两声,仔细打量了章延宗一番,“行了,只要你说到做到,日後你和青云一样,都是我弟弟。”
“多谢贺大哥擡举。”章延宗起身,拱手道谢。
说完,便看了一下门口,“既然没别的事,小弟就不打扰贺大哥雅兴了。”
贺青山点了一下头,“去吧。”
章延宗又拱手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章闰跟在章延宗身後,直到出了戏院大门,上了车才问道:“主子,他找你有什麽事?”
“晓如意果然在他那儿,而且已经把我和富骁的事告诉他了。”章延宗小声说道。
章闰一惊,“那他信了?”
“我不确定,我也点拨了几句,想必贺青山心里也有所戒备。”章延宗舒了一口气,“也正如我所料,他想利用这件事,让我主动和贺青云断了。”
章闰高兴了一下,又马上意识到不妙,“主子,咱们现在还少不了贺青云的帮助,这个时候断,岂不是……”
“我已经说了,这事不在我,只要他们能压得住贺青云,咱们自然愿意。”章延宗看了一些人流涌动的街道,低声吩咐章闰,“先回去,再想办法把这件事传信给富骁。”
“是,主子。”
章闰应了一声,就赶紧赶车往回走。
可他不知,他刚离开不久,汪如海就带着厚礼,去了贺青山的包间。
汪如海想走贺青山的门路已经很久了,各方面也使了不少力气,这回总算是如愿了。
他一进门就一脸奉承地笑道:“久闻贺督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龙凤,英姿不凡啊!”
这种话,贺青山听得多了,头也没回,只一味听着晓如意的戏,琢磨着章延宗刚刚的话。
显然,他一开始就没信晓如意几分,再加上章延宗刚刚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便心中更加生疑。
汪如海见贺青山没搭理他,有些尴尬地又陪笑道:“贺督军回容城多日,可还习惯?”
贺青山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吧。”
汪如海马上坐到了刚刚章延宗的位置上,正琢磨着下句话要说什麽,就听见贺青山开口了。
“你是章家的姻亲吧?”
汪如海连忙应下,“正是,章家太太汪氏正是家妹。”
贺青山本意不想见他,只是听说他几次三番送礼过来,才打算见上一面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