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住在浦东新区金桥,半小时前出的核酸检测显示他们小区有一阳性无症状感染者,导致他们这个小区所有人在熟睡中就被彻底静态管理起来。
阿布打来视频电话时,正一脸忧郁地吐槽着这件事,杨泓喝了口酸辣开胃的鸭子汤,说:“那你菜有吗?”
阿布生无可恋道:“有吧,冰箱里有……两根黄瓜。”
杨泓:“……”
他同情道:“你们没有准备菜?”
阿布:“我不知道今天就封小区,只准进不准出,昨天我才跟萧暄去把一些事情走完准备今天签合同的,结果现在不行了。社区会送菜或者凭出门条出去买吧。”
上海疫情愈发严重,到了月底,单日感染者增加到上千例,这次疫情不仅波及到了周边城市,就连西安都不能幸免。杨泓被捅了好几次嗓子眼,喉咙里毛乎乎的,但比起封在上海的千万人民,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上海疫情来势汹汹,四月初,全城实行静态管理,所有交通暂停。阿布和萧暄被隔离在了上海,吃黄瓜番茄吃得快吐了。
阿布哀嚎道:“我去年在西安,今年在上海,我是不是太倒霉了?”
才上完实验课的杨泓在食堂吃饭,还要戴着蓝牙耳机跟阿布打视频,他说:“那你接下来去什麽地方我可得小心点,不然会跟你关一起。”
阿布甩着头发叫,萧暄喊道:“别吵了!做饭去。”
自这两人封在一起,萧暄不会做饭,下厨房的活只有阿布来。
阿布如丧考妣,郁闷道:“宝宝,明天就放五一劳动节了,你准备怎麽过?”
杨泓道:“下午上完课我就回家呗,还能干嘛?到处都是疫情,只有家里最安全。”
阿布走到厨房,看到蔬菜包说:“我也想跟你在一起宝贝……你有没有想我啊?”
後面实在肉麻,杨泓嗯嗯啊啊敷衍几句吃完午饭就又进了实验室。
回到成州的家已是晚上九点多,一路接送少爷的刘伯明关了门问:“要吃东西吗?吴姨下午炖了玉米山药排骨汤,现在下面最入味。”
杨泓倒在沙发上,答道:“嗯,你做吧。我累了。”
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在深夜来上一碗清汤的山药排骨面,刘伯明说:“面够不?不够我的给你。”
没了阿布做饭,杨泓吃饭都蹭曹惠的,清明学校赶比赛他又没回家,刘伯明出差,那口味和肚子就没怎麽受过好的食物。
更别说杨泓今日赶了一下午的车,早饿得不行,直接把刘伯明碗里的面挑了大半,说:“还是吴姨和你做的饭好吃,阿布做的总差点味道。”
刘伯明笑了笑,说:“五一准备干嘛?”
杨泓捧着面盆,满足地嗦着面道:“玩啊。”
刘伯明说:“要不跟哥出去玩?还有方琼他们。”
“我做实验累得要死,”杨泓道,“不想动,你要出门就跟他们去吧。”
刘伯明没去旅游,在家处理工作或钓鱼,杨泓同学也发挥着他的爱好跟朋友们或远在上海的阿布打游戏。
五一第四天,吴姨打扫卫生不小心碰掉了一本相册。杨泓正巧等着游戏界面,抢吴姨一步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外婆留给他的那一本。
游戏还没开始,杨泓翻着相册,父母面容和幼时的自己在眼前闪过,他翻了许久才翻到一张刘伯明和自己的合照。
照片上的刘伯明应该是十四五岁,虽少年青涩但俊朗的骨相已立体深邃,他一手牵着模样懵懂纯真的杨泓,一手拿着把他的小水枪。
杨泓笑了笑,活页相册的另一面是父亲杨建军的照片,他看了须臾准备翻页却见这透明塑封中间还夹了张照片。
这张照片夹在夹层里这麽多年,应该是适才摔地上时滑出来的,杨泓想难道又是爸妈或者他们兄弟俩的照片。可当取出来後,杨泓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麽父母照片,而是一张杨建军搂着一清婉柔丽女人照片。
背景在上海外滩,杨建军笑得儒雅,那女人被他搂在怀里,模样亲昵。
这般姿势下,让杨泓回想起小时候家里无休无止的吵架,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和父亲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是锥子狠狠扎在自己心上。可怕念头升起又压下,他也安慰自己,这可能是杨建军年轻时拍的照片,可杨建军成熟又有风度的样子让杨泓明白,这不是年轻时。
是他和母亲婚姻存续期间所拍摄的。
晚上,刘伯明回到家就见杨泓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客厅只开排了射灯,光线有点暗。
“怎麽不开灯?”刘伯明开了大灯,说道。
“哥。”
“嗯。”刘伯明坐下,说:“怎麽了?”
杨泓神情木然,把那张杨建军和别的女人照片拿出来,淡淡道:“这人是谁?”
刘伯明眉心微动,眼里滑过一丝不可置信,也就这一瞬杨泓确信刘伯明肯定认识或者知道什麽,便急切地问:“这女的是谁?!”
他不允许,也不相信杨建军会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