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明抱着他,手顺着他的背,轻声道:“下个月中秋在十三号,你军训没结束,怕要等到国庆了。”
杨泓欲哭无泪道;“这麽久?”
刘伯明哭笑不得道:“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吗?现在怎麽还舍不得了?”
“谁舍不得了?”杨泓挣出刘伯明的怀抱,给了他一拳,“只是有些不适应。”
“好!不适应。”刘伯明俯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说:“电脑你等军训完了再买不然军训的时候放在宿舍不安全,早上课在忙也要吃早饭。军训累了就打报告说休息不要强撑,身体最重要,晚上不要熬夜……”
刘大爷又开始了他的喋喋不休,杨泓头都快裂了,忙把他往车里塞,喝道:“知道了。你别啰嗦了!”
然刘伯明坐进後座都还抓着杨泓手,说:“有什麽事就跟哥打电话,我要是忙第一时间没接到就给萧暄打,他离你近,是方琼好朋友你放心。”
杨泓都快喷火了,喝道:“知道了!”
随即把车门一关,他和刘伯明立即隔出了个鲜明世界。
车窗摇下,刘伯明唠叨的脸又露出,他只说:“宝宝,好好照顾自己。”
杨泓点了点头,刘伯明笑着看了他许久才朝司机道:“走吧。”
车子啓动,杨泓才追出几步,大声道:“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刘伯明带笑的半张脸从车窗探出,他挥挥手比了个OK手势,杨泓也朝他挥了挥随即目送着车子消失在树荫尽头。
人声鼎沸的校园里,杨泓很失落,这个世界又只剩他一个人。他没走几步路就有点想刘伯明了,可等拿出手机一看刘伯明发来的一长串读书注意事项,他瞬间又不是那麽想了。
杨泓这人感情也是复杂,见不到的时候特想,但等见到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心中那抹想念就又消失殆尽,甚至会觉得对方发来的大段话非常可怕,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这种感情尤其是对刘伯明时尤为强烈,以致现在的杨泓都分不清他自己为什麽有时候想刘伯明,有时候又讨厌他。
回宿舍路上,杨泓又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宿舍,最後一个室友也来了,他跟高个聊天。娃娃脸在收拾衣服,李哲坐在椅子上,另外一个在阳台洗衣服。
“你叫杨泓是吗?”高个说,“我叫高振辙,辽宁人。”
“对,”杨泓笑着说,“我叫杨泓,四川人。”
“我叫李哲,就雁塔区的,大家有什麽想玩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们出路线。”
最後来的那个室友说:“我叫秦东,山东人。”
娃娃脸室友说:“我是曹惠,河南人。”
这一介绍,杨泓觉得他们厉害,高考大省的山东跟河南在整个高三时期都被老师拿来比较:“你们没有生在山河四省就庆幸了嘛,那才是高考地狱。”
待曹惠介绍完,室内陷入一时的沉默,为此等在阳台洗衣服的室友进来,不解道:“你们怎麽不说话了?”
杨泓这才看清最後一名室友,而他也是给杨泓印象最深的,只因这人高鼻深目,眼窝深遂,皮肤黑亮,一头微卷发。
是十分典型的少数民族长相。
“我们在自我介绍呢,”高振辙笑道,“兄弟你是少数民族吧?那个民族的?”
西加艾提·米吉提笑道:“我名字可能有点长,你们叫我西加或艾提就行。我是哈萨克族。”
高振辙道:“你们那儿高考加分吗?”
西加笑着挠挠头,说:“加,但加不了多少。”
此言一出,宿舍响起一片唏嘘,娃娃脸室友曹惠道:“你们都考了多少分啊?一卷的断臂维纳斯老子恨它一辈子,我个理科生考什麽艺术!”
衆人:“……”
于是话题又迅速变成今年的高考,高考难度不同,各地分数线也不一样。尤其是杨泓得知,本地人的李哲只考了五百多点就上西安工大,而自己则比他高近五十分还是全寝室最高的人差点心理崩溃当场休克。
曹惠安抚他:“你别这样想,我们河南高考更难,题难人多分高省内还没有985更可怕。”
说着说着曹惠也快休克,高振辙连忙安慰他,一衆才高考完的少年就又谈论起高考和专业来。
之後杨泓才了解了更多,省内大学对本省学生更有优惠政策和录取优势,而外省考生想上这些学校居然难如登天,比如正在寝室里跟高振辙抱头痛哭的河南人曹惠。
分数和专业的选择对于高考差一分都千军万马的人来说,杨泓深谙可怕,西加睡在他们这一侧的中间,他爬上床对杨泓说:“你还好吧?”
“还好,”杨泓整理枕头,没忍住就又问西加:“你高考多少分?”
“我悄悄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西加低声道。
杨泓忙不叠点头,西加竖起四个手指头,笑了笑说:“我考二卷。”
那一刻,杨泓真的休克了,他猛地朝後倒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死了。
对面的高振辙上了床,看杨泓翻着肚皮,说:“他怎麽了?”
西加耸了耸肩,摊手无辜道:“在午睡吧。”
高考的聊天热潮还在继续,杨泓望着天花板,不仅长叹,自己怎麽没生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