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欢声和网吧厅里的喝彩还在继续,液晶屏上,那场绚烂的银色飞雨洒在每个少年身上。
刘伯明把杨泓放下来,说:“给你二十分钟跟他们欢呼,然後回家。”
杨泓这才发现刘伯明来了,当即悻悻,说:“你怎麽找到我的?”
“你刷的副卡。”刘伯明关上门在门口开始抽烟。
刘伯明站的这个位置能透过网吧玻璃看见街上风景,这场狂欢是盛大的,几个身披横幅的人奔跑在黑夜里,他笑了笑,想确实不能逼孩子太紧。
回家路上,刘伯明掐了烟,还是没忍住教育道:“你怎麽又翻墙逃课?这是不好的。”
杨泓玩着手机,说:“这个比赛有多重要你知道吗?新闻都说了,这是电竞比赛,全国老小都能看的,而且还给国人争光了。总比你喜欢看足球赛好,几个人跑来跑去就把你钱输了,上次你和方琼买西班牙赢结果输了三百多万不比我可怕?”
越说越偏,刘伯明一想到这小子逃课,心里就有气,语气也不免重起来:“方琼买的,我只跟了几万!而且这不是你逃课的理由。”
杨泓窝在副驾上,辩解道:“这是劳逸结合,我天天高强度学习谁受得了?”
刘伯明:“你现在高三,什麽游戏手机都应该丢开,等你到了大学有的是时间玩!”
“可人生不复少年,”杨泓想起从黄豪那儿学来的话,随口念来,“我的十八岁只有一次。”
“你的十八岁就是翻墙上网!”刘伯明蓦然怒了,“我给你这麽好的条件,你整天就想着上网打游戏是吧?!你的人生还要不要了?要是我有你这麽好的条件,清华北大都能上,你就只想做个咸鱼!杨泓你真是气死我了。”
若是往常,杨泓还能反驳几句,可今夜不知为何他说不出来话。或许是那句这麽好的条件,也或许是你气死我了。
杨泓第一次在刘伯明面前沉默了,他看着窗外的景色。
回想自开学到现在,刘伯明一直都亲自接送他,只因开学时杨泓说:“你既然做不到接送我,那你把我接回来干嘛?”
为此哪怕有司机,刘伯明也尽职尽责的做好了一个兄长角色。
每天早上比杨泓先起床送他,而後回家运动一小时左右去公司,晚上打着公务电话都要来校门口接他。
有时杨泓进车里,刘伯明已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刘伯明很少抽烟,一般是生气或烦躁时才抽两根,但如今车里有股浓烈的烟草味。
杨泓闻着烟味,发觉自己好像是过了些许,回头想跟刘伯明说话,却见他裤子拉链爆开,露出里面的灰色内裤。
杨泓:“……”
他斟酌须臾,轻声道:“你裤子拉链开了。”
刘伯明:“……”
他轻吁一口气,用方言大喊:“老子故意的!老子让它出来透气!可不可以?”
那架势,若不是安全带拴着,杨泓想刘伯明应该能从主驾上跳起来把自己暴打七七四十九次。
有礼貌的杨泓同学不敢过多干涉刘伯明的鸡身自由,默默闭嘴转头看窗外风景,只车窗玻璃受车内灯光影响杨泓还是能看见刘总爆开的西装裤。
刘伯明没有暴露癖,他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在主驾上蹬了几下长腿,愤怒地拉上拉链。
得到下本身安全的刘伯明烦得很恨不得抽七匹狼皮带教训杨泓,可降下车窗送来的冬日寒风,让他烦的心冷静下来。
细想带着意气的少年人爱玩没错,且人生短暂及时行乐也说得过去,但也不能完全不顾学习吧?他又不是不准杨泓晚上回家玩游戏,至于逃课吗?
刘伯明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太严苛了,他想跟弟弟好好聊一下关于如何在学习和游戏之间平衡的事,可偏头就见杨泓靠着车窗睡着了。他如画俊逸的眉眼紧拧着,似乎无法陷入熟睡。
是转学後压力大吗?
刘伯明有能力後不是没想过把杨泓接到身边来,但奶奶说杨泓在老家学习成绩不错,自己也舍不得这唯一的孙子他就只好每月打钱。
高三本就压力大,杨泓又处在一个新环境里,交朋友是好事,且把孩子逼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刘伯明在红灯前想自己是不是没有理解杨泓现在的压力和紧张,所以导致孩子跟自己不亲?
他沉思太久以致後车按喇叭,他才起步。
车子停在地库,刘伯明摇了摇杨泓:“小泓到家了。”
杨泓抓着安全带,嗯嗯两声没醒。
刘伯明抹了把脸,下车把杨泓从副驾慢慢地扶出来强劲有力的手臂用力把他抄抱在怀里。
乘电梯时刘伯明想下次杨泓要是再逃课上网,他就真抽七匹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