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程听个七七八八,自认为领悟的不错。
他目前手下还剩几个在专攻算法模型的科研团队,京城一个丶沪上一个,还有两个在矽谷组建了公司,起码五到七年才能生根发芽,这期间,他要做事。
他绝不会再放手把自己孩子卖出去了,只要看见他们,他就可以预见一座挂着“聚星集团”大字标牌的高楼大厦跻身华尔街的生死场,他要用自己的血液去滋养丶博弈和厮杀,无论功成名就还是一败涂地,那都将是他生命价值所在。
然後,他就在离开前辈家时遇到了正在敲门的洛斯。
只是简单打了句招呼。
“嗨,约书亚,好久不见,听说你回校了?”
“嗯,是的,哦!五点了,时间过得真快!我该回家喂狗了,再见!”
没料正好给洛斯提供一个登门拜访的机会:
看狗。
何湛程也无奈。
在很古老的十八岁,他和洛斯暧昧过一段时间。
洛斯是个长相很甜美的男孩儿,浓眉碧眼,一头金黄清爽的短发,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小酒窝,很讨人喜欢。
洛斯也是商学院的学生,俩人不熟的时候,洛斯冷漠得像朵高岭之花,一天起码冷脸抱着书经过他面前八百次,这位学霸只耍酷装逼,不怎麽和他搭话,何湛程以为这人讨厌他,有天心情特别差劲,见这装货又一次从他面前横穿而过,他立刻发飙就大步朝人走过去,一把揪起洛斯衣领子冲人吼:“你他妈是陀螺吗!每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麽!”
洛斯吓一跳,怀里书哗啦全掉在地上,小鹿般灵动的眼睛望着他,眨啊眨的,下一秒,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何湛程:“……”
但他们未曾有过亲密关系。
洛斯是很有原则的一位富家公子哥儿,他要求约书亚必须做他的男朋友,他才愿意献出他珍藏多年的处男之身,何湛程无所谓地笑,说,他没喜欢他到那种份儿上,洛斯愿意就脱裤子趴下挨操,不乐意就别影响他干别人,很快,在何湛程和投行那帮金融精英们混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洛斯伤心欲绝彻底离开了,何湛程男男女女老的嫩的全吃一个遍了,也不差他这一口。
“洛斯——”
快八点了,何湛程饿得头都要昏过去了。
他懒得顾忌陈年旧情,直接起身开口赶人:“我送送你吧。”
洛斯脸上闪过几分尴尬,犹豫着站起身,来回搓着双手,望着他深情道:“你回来以後,变化很大。”
何湛程臭屁一撩头发:“变更帅了?”
洛斯脸上一红,点点头:“是,更帅了,而且,你家里也没有男人或者女人了,很干净,也很温馨。”
何湛程淡淡一笑。
洛斯被对方温柔的笑容迷得心脏扑通跳。
他鼓起勇气,正要开口争取,没料对方突然来一句:
“因为我结婚了。”
洛斯险些惊掉下巴:“What?!”
何湛程姿态端庄地紧了紧衬衫领口,下巴一擡,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闪婚,对方是中国人,双方家长都认可过了,婚礼是在墨西哥办的,他很好,皮肤白,会打扮,漂亮又贤惠,还会自己吃饭喝水和洗澡,结婚不到一年,他就给我生了九个孩子。”
洛斯目瞪口呆。
大脑被这荒谬信息冲击过度,缓了十秒才反应过来,幽怨地望他一眼:“你骗我。”
何湛程两手插兜,下巴冲门口一擡,笑道:“走吧,我送你。”
洛斯想走螺旋式楼梯,因为可以多磨蹭一会儿,何湛程直接不客气拽着他衣领,把人给拖到电梯里去。
然後两眼直勾勾盯着对方,直言挑明,他真的有在追求的人了。
“鉴于未来你我会有很大概率要合作,所以,别逼我现在和你翻脸。”
“知道了。”洛斯被迫举手投降。
外面似乎还在下雪,寒风一阵阵吹,二人到达客厅,屋内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焰,旁边木质橱柜摆台上,放着一个和整排雕塑艺术品十分不相称的另类摆件:
一颗很普通的水晶球,圣诞老人正在滑着雪橇向山下村庄里冲刺着,後面甚至还折叠起个红色礼品袋,充当喜庆的圣诞背景。
洛斯好奇地瞟了眼,见袋子上还有中文,正要问约书亚那上面写得什麽,对方的管家走上前来,恭敬递给他一把伞,请他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开车来的?”何湛程问。
“嗯,停在大道上了,”洛斯问,“你要送我到那儿吗?”
“这次先不了,”何湛程笑,“我怕冷。”
话虽这麽说,何湛程随手拿了件貂披身上,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把洛斯送出院门。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
洛斯替二人打着伞,正兴高采烈地和对方谈论起自己这两年在交易所忙碌充实的实习生活,料定约书亚有兴趣听他多聊几句市场内幕交易和工作趣事,便见对方突然脚步一顿,愣住了。
“约书亚?”洛斯也愣了下,然後沿着对方发怔的目光,扭头朝门口看去。
隔着一道漆黑栅栏大铁门,一个目测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发型潮流帅气,宽肩长腿身姿笔挺,穿件黑色毛呢大衣,脖子里缠着条灰羊绒围巾,皮鞋踩在雪地里,英俊白皙。他左手抱着一大捧露珠晶莹的玫瑰花,那绽放的花朵几乎将他整个胸膛淹没,右手稳稳地撑着一把黑伞,正沉眸站在别墅外,目光深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Wow!”洛斯忍不住一声惊叹,忙转头询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何湛程怔愣表情刹那间转化为一脸陶醉,冲门外人痴笑道:“No!That'smyw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