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戚时:“没有理由。”
他哥偏脸教训道:“这件事太大,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不给你掀篇,你明天跟我去李家道歉赔罪。”
戚时头疼不已,说:“行行行,我看他不爽,行了吧?”
他哥瞪他:“这算理由吗?”
戚时挑眉:“怎麽不算啊?我就看那孙子不爽了!老子一看见他,就特别想往死里揍他,多充分的理由!”
他哥:“……”
他最终不肯解释。
他自认没什麽好解释的。
然後,他哥第二天早就带着宋演那帮黑衣人跑到他别墅,黑|she|会搞绑架似的,硬擡着他去给李天涯道歉赔罪。
给李天涯道歉?
呵!可能麽?!
他睡衣都没换,扭头抓起车钥匙就要跑,宋演那群不要命的,硬扑上来要逮他,还说什麽钟先生交代了,他现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不许他开车。
钟先生?
他看宋演也很来气。
那小子长得有点帅,张口闭口钟先生,当初在病房,钟覃倪就单纯走个路,宋演都要跑去扶一把,还动不动挽着钟覃倪说悄悄话,就欺负他躺在病床上起不来。
毛病!
他不管不顾开车一通乱撞,宋演那帮人吓得纷纷後退。
他哥也吓一跳,恨声骂他是不是疯了。
他疯了麽?
不,他只是不想再迁就任何人。
他只是在活出自己!
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飙车跑来沪上找老爷子。
高速上的风很大,吹得他整个人都很爽,漫无边际的荒凉野地里,响彻遍他车内音响开到最大的摇滚乐。
那一路很空旷,没有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没有他哥和那些做不完的工作丶还不完的恩情,没有爱和恨,无牵无挂,全世界只剩他自己。
凛冬的寒风在狂啸呼号,头顶压着大片的阴云,远处山峦飘着白苍苍的雪花,高架桥下,每经过一处便利店,他都兴奋地特别想开车撞下去。
为什麽?
为什麽呢?
为什麽他妈的!他一定要把三明治扔进垃圾桶?!
如果当初他吃掉了程儿买给他的三明治,程儿就不会讨厌他,更不会离开他了。
不,不是那里。
要再往前,再往前一点。
是在满世界色彩令他感到眩晕难受的瓜纳华托,在那狭窄得快让他呼吸不过来的接吻巷。
在程儿还肯和他牵手排队拍照留念的时候,他置身完全听不懂异国语言环境之中,窒息得待不下去一点。
他是个笨人,他从小就是个笨蛋。
高中教练也提醒过他很多次,他就是因为太笨了,才只能做体育生。
他想走,然後程儿就生气了。
啊,他才华横溢的程儿。
他写字很漂亮的程儿,会拉小提琴的程儿,总是笑吟吟的丶一眼就能看透他在想什麽的程儿,无论穿什麽衣服都那麽漂亮帅气的程儿。
他永远都追赶不上丶配不上的程儿。
簌簌雪花染白了他的头,他报复似的疯狂踩脚跺着油门,毫无秩序地晃动着手中的方向盘,红着眼眶拼命回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
哦,他想起来了,程儿因为飞机的事才和他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