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呀。”
孟希屁股又往下滑。
傅文州路口等红灯,停下了车,把人拽起来。
低垂着的脑袋被他一提,刚刚酝酿起来的困意消散几许。
“嗯?”
孟希擡手,揉一揉眼睛。
傅文州竟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印着大logo的毯子,轻飘飘盖在他身上。
“睡吧,到地方喊你。”
迷迷糊糊中,孟希听他说这一句,便支撑不住地合上眼,歪头就睡。
但车辆轨迹,却明显偏离了前往绿锦庄园的路线。
傅文州将车泊在路边,周围漆黑一片,似乎还有风声水流。
而孟希已然沉睡,眼角都浸着红。
此时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傅文州解开喉咙下的两枚扣子,长叹一口气,胳膊伸长,手掌心捧着孟希的左脸。
手感弹软,男人小心地揉一揉,眼神如春水温柔,藏在暗处的,是丝丝哀怨。
【孟希,你爱他吗?】
你还爱他吗?
睡着的人不会有所回应,傅文州指腹谨慎地在他脸蛋上压下一颗小小印子。
“他伤你至此,你现在却要站在他那边来对付哥哥?”
孟希在睡梦中哼唧两声,一撇脑袋,下颌与颈窝夹住了男人的手。
他被压麻了也没动弹,愣是等孟希把自己胳膊撒开,才甩了甩手,重新握上方向盘。
十二点钟,傅文州将车停在公寓楼外,并未按照方才与孟希的约定,而是把人裹在毯子里,抱上楼去。
“好热。”
孟希窝在他胸前,哝咕一声,指尖抓住男人肩膀。
傅文州抱人到卧室,打开空调,却没让他丢掉身上的毯子。
“乖乖睡吧。”男人轻轻拨开他缠在自己肩头的手,站着盯他片刻,才转而去了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他浑身冰凉,套上孟希为自己买的睡衣,兜兜转转,回首瞥向孤寂的沙发,最终还是钻进卧室。
孟希乖顺又安稳地睡着,身旁留了大片空地,像是无声邀请。
傅文州打开床头灯,躺了上去。
上一次共枕,还是团建那日,至于再上一次……
他不能想了。
男人强迫自己合眼,轻手轻脚地拢住他的後背轻拍。
午夜梦回,傅文州尚在幸福中,恍惚睁开眼,怀里居然空荡荡一片。
他猛地挺起上身,手掌在床铺上游走抚摸,探不到半点温度。
脑袋里轰隆炸响,傅文州心脏骤停,神智尽失,跪在床上抓着那条毯子。
一如这八年中每个意外惊醒的夜晚,夜那麽深,月光阴凉,美梦也悄然破碎。
傅文州双臂发软,重重跌下去,侧脸贴着床,一股香味在鼻尖打转,却让他分辨不出真假虚幻。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男人倏地撑开了眼皮,抹一把脸,光着脚下床。
孟希蹲在客厅,也受到不小的惊吓,忙拾起被自己弄掉的曲奇罐的盖子。
他松了口气,下意识一转头,目光触及黑暗处一个模糊轮廓,魂都飞走了,嘴里叼的曲奇饼干蓦然坠落,碎在地上成了八瓣。
顺着视线而望——
傅文州扶住墙,整个人沧桑憔悴,脊背躬屈,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像监视器般直视他的脸。
孟希还没回神,就见他如鬼魂似地闪现在自己头顶,扑通一声跪下。
“傅文州?”
男人脱力,跪得不太标准,上身前倾,牢牢把他锢在两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