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月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宋重云已经醒了,这才整个人都走进来。
她还没说话,先红着眼睛往地板上一跪,疼的她龇牙咧嘴,但是她还是强忍着伏地磕头,浓浓的哭腔开口:“殿下,都怪英月太愚笨,才害了殿下生病……”
宋重云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事,只对着她手里的茶壶咽了咽口水,嗓音沙哑的说道:“水……水……”
英月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宋重云,才吸了口气“哦”一声,赶紧起身去拿茶碗倒了一碗水,递给了宋重云。
他接过茶碗,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然後,宋重云感受着水滋润着干燥几乎要烧着的喉咙,长长吐了口气。
舒服了好多。
“你别跪着了。”宋重云发现喉咙沙哑的情况略微有好转,一低头,却看见英月又呜咽着跪了下去。
“你是不是在纪王妃那处没跪够?”
封建制度害死人,动不动就跪更是让人生厌。
英月摇摇头,扯着袖角擦了擦眼角,站起来。
宋重云把茶碗又伸过去,示意她再倒一杯,又喝了两碗之後,他才垂眸看着英月,问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不肯说清楚当日在屋里发生的事情,明明不是你打碎的佛像,你为何就是不肯为自己辩解半句?”
语音刚落,就听见房间大门被人推开。
萧知非穿着绯红蟒袍朝服走了进来。
他目光落在宋重云的身上,道:“本将军也想知道,萧府的侍女什麽时候做事这般毛手毛脚了?”
话却是对英月说的。
宋重云侧头,看到了萧知非的身影。
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
甚至一个对视都不想。
英月垂着头,死死攥紧手指,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过了许久,她才带着哭腔说道:“纪王妃身边那个小厮是奴婢丶奴婢以前的……”
她把头压得低低的,“恩客。”
宋重云突然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看着英月。
他这才想起来,英月曾经说过,她和英来都曾经被卖进青楼,是萧知非将他们兄妹俩从那个地方带出来,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只是“卖进去”,没有什麽实质性的事情。
看来是他会错意了。
也可能是英月不愿提起那段不堪的过往,所以在描述时,特意模糊了,总之,这兄妹俩都在那种地方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威胁你了?”宋重云咬着牙问道。
英月红着眼睛点点头。
真不要脸。
宋重云差一点就骂出来了,但是他的视线再次和萧知非的相遇,话又被咽了回去,他不愿意去看他,不愿意看他的眼睛,迅速别过头去,他冲着墙,无声的抿紧下唇。
萧知非说道:“这件事等英来回来,让他带你去,随你们兄妹两个想做什麽都可。”
英月刚想开口道谢,却听见萧知非又冷冷的说道:“你先下去。”
随着房间的门被打开又合上,这间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俩个。
萧知非走到床边,探出手:“还发烧吗?”
宋重云微微向後面一侧,躲开萧知非伸过来的手,他想说不用你管,但是喉结只是滚了滚,半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甚至连头都不想转过来。
“昨晚的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萧某自然不会亏待你,明日一早咱们就搬回萧府,我会带你去见祖母,也会正式跟陛下提出娶你进府的事。”
萧知非语气毫无波澜,仿佛所说之事只是昨晚的事情写了一份公文,又或者是批阅了一份奏疏,没有任何感情。
宋重云默默垂泪,他捏着手心,缓缓摇了摇头。
他才不要他负什麽责。
“要是你不想回萧府,那就回梨苑,只是那里太过于偏僻,日常生活不方便。”
宋重云现在理解了为什麽小说里的男女主角産生误会的时候,总是跟没长嘴一样,因为根本不想跟这个说话啊!
他现在的嘴长了跟没长几乎没什麽两样。
难道萧知非就不觉得抱歉嘛?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在他生病的时候,在他发烧烧糊涂的时候,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强行占有他,这难道就是他的强盗逻辑嘛?
越想越气,宋重云狠狠抹去脸上的泪,转过头指着大门,用他沙哑的声音道:“出去!”
说完,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呜呜呜,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