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总是麻烦不断?
这个贤王为何就是不肯放过他?
如今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好了!”贤王突然擡高声音,对着那三人喝道:“既然你们看清楚了,就赶紧跟父皇禀告实情吧!”
那老妇人突然哭了起来,她一路爬到了前面,对着庆元帝开始猛地磕头,“陛下,奴婢不敢欺瞒,奴婢是当年陪着殿下一同前往禹州的何嬷嬷,还是陛下亲自点的奴婢呢!”
庆元帝点点头,道:“朕认得你。”
“陛下,老奴不敢撒谎,可是……”她忽然转过头,指着宋重云大声哭喊:“他不是殿下,殿下已经死了!就在赶往京城的路上那个叫梧桐崖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一群刺客,护送的禁军不敌,最终都死在了梧桐崖,老奴也是身中两刀,只是侥幸未伤到要害之处,才茍活了下来,老奴亲眼看见,殿下死在老奴的面前!”
知道他这番话说出口,宋重云终于听懂了他们今日来的意思。
原来是找来了这样的证人,想证明他不是宋重云。
他来不及多想,先红了眼眶,眼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砸,他用力的摇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当时情况危急,我哪里还敢多看他们的死活,那些刺客在後面追我,我便努力往山林里面逃……”
他一面说一面吸溜鼻子,那一番梨花带雨之姿,任谁看了都觉得楚楚可怜,尤其是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被泪水浸湿了,就连鼻头也是红红的,更显得惹人疼爱,仿佛都不敢再多说一句重话,生怕将他弄碎了。
这本就是宋重云天生自带的异人之处,此时他更是将这种哭包体质发挥到了极致,那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的砸了下来。
本就惊心动魄的往事,被他这样一说,更添了几分可怜,就连庆元帝也不忍心,擡手道:“好了好了,重云自幼就身体弱,再要是这样哭下去,非病了不可,这婆子当时想必也是吓坏了,又怎麽能看清楚到底重云是否被歹人杀害了呢!莫要再胡说了吧!”
贤王原本还有几分洋洋自意,却听见庆元帝如此一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赶紧拉了另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道:“父皇,并不是何嬷嬷胡言乱语,这是当时从宫里一路陪着六皇弟去禹州的内侍,元宝,他当时也是亲眼所见……”
说完他慌张的推了那地上的男子一下,“你赶紧说,说清楚当时是怎麽一回事!?”
庆元帝的表情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他挥挥手,道:“朕不想再听。”
然而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菡月公主却突然开口说道:“父皇,您便让四哥说说嘛,女儿也想听听当日所发生之事,是不是三哥?”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三皇子有些尴尬,他一直垂着头在旁边,听见菡月唤他,这才擡眼有些结巴道:“皇妹说的对,但但但……但是六皇弟说的也也也有道理,本王不不不知道该该如何。”
菡月瞥了他一眼,道:“三哥在自家人面前何必如此紧张,六皇弟如今已经被废黜,你见着他怎得还这般小心翼翼?”
“我我我……”
三皇子还没说完,就被庆元帝打断,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吵得朕脑袋疼。”说完他又看向贤王,道:“既然如此,你便让他说吧,朕也听听他还能怎麽说?”
贤王点了下头,又赶紧对着那地上的男子命令道:“陛下都开口了,你还不快说!”
那人闻言便转过头,对着宋重云道:“当日奴婢就挡在殿下面前,还为殿下挨了一刀,当时奴婢疼的栽到了地上,眼看着是那些刺客一刀刺进了殿下的咽喉里,殿下又怎麽可能再活过来呢?!你们若是不信,可以看……”
他一边说,一边扯开自己的衣襟领子。
有些女眷则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闭了眼睛,倒是那些在场的朝臣们,伸长了脖子都去看。
那人的胸膛之上,确实有一道明显的伤口。
贤王又多了几分信心,他转向宋重云,眼神中少了一贯的温润,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狠辣,“不知殿上这位,又如何解释?难道还是要用刚才那番说辞吗?他身上的伤口总不能弄虚作假了吧?!”
宋重云吸吸鼻子,有一瞬间的怔愣,眼泪也停了下来,他慌了神,垂头看向身旁的萧知非。
“你不必看萧将军,此事只需你来解释即可。”
萧知非则是伸手拉住了宋重云,他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说话。
就在萧知非刚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大殿上面有个声音小心翼翼的传了出来:
“咦,陛下,奴婢看着这伤口不太对劲。”
宋重云擡头去看,说话的是一直站在庆元帝身後的冯宝儿,只见“她”此刻正眯着眼睛往那大殿内跪着的人伤口处张望,“她”走下去,微微行礼道:“陛下能否让奴婢前去仔细查看?”
冯宝儿在庆元帝身边已有数月,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又因为“她”懂医术,时常给庆元帝艾灸丶推拿和做药膳,庆元帝身体也日渐变好,更是对“她”信任至极,他擡手道:“这是朕身边的侍女银杏,便让她去替朕查看查看吧。”
冯宝儿扭着腰故作姿态,走到了那人的面前,刚要擡手去拉他的衣襟领口,便被贤王一把攥住手臂,道:“即便他是内侍,你一个侍女看他的胸膛也多有不合适之处,不如叫太医前来验看吧。”
冯宝儿擡眼,看向贤王,“她”惺惺作态笑道:“奴婢本就是侍奉人的,还讲什麽礼数,多谢贤王殿□□恤之情,不过……”
他手劲极大又猛地一用力,“哗啦”一声便将那人的衣襟领口扯开,他只看了一眼便冷哼道:
“这伤口不超过月馀,还是新伤,幽王殿下遇刺之事已经有半年之馀,根本就不是同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