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是朕吩咐他们专门为你准备的,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多吃一些。”
闻言,伺候的内侍官将几样菜食夹到了宋重云面前的盘子里。
宋重云第一次在皇帝的脸上看见这种慈祥的表情,有些紧张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他谢过皇帝之後,才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些菜食,放进口中。
皇帝也用过一些之後,放下了筷子,看着宋重云,忽然问道:“重云是真的想好要和萧知非在一起了吗?”
宋重云愣了一下,他的心被悬了起来,良久才道:“是。”
皇帝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一会,他屏退了周围侍候的人,才缓缓道:“重云,其实朕一直对你是觊觎厚望的,所以在你出生之後,便立为太子,这大奉江山,父皇是要交给你的,但你若是……嫁给萧知非,便与这江山无望了,你可知?”
宋重云望向皇帝,心下一顿,连忙道:“父皇,儿子知道,儿子从未有过想继承江山,只想做个办事的王爷。”
皇帝又深深看了宋重云一眼,道:“朕身子不好,不能不为大奉的将来做打算。”
宋重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且不说他本就不是宋重云,就是他与萧知非这层关系,继承大统之事,也本就与他无缘,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做什麽太子。
与权力那些事务,宋重云毫无兴趣。
他正要开口说话,又听皇帝说道:“朕知道,你对这次被猛虎袭击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朕也在暗中让禁军去查过,也只查到那个驯兽者便没了线索,如今有人这般设计你,难保不是因为觉得你有夺嫡之心,而你的背後还有萧知非,如此这般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下,你若只想做个办事的王爷,怕是极难的。”
宋重云知道他的话有道理,现在是萧知非在护着他,且他也并没有实职,若是将来形势发生变化,他又该如何?
“重云,父皇也不逼你,这婚约你再好好想想,想透了想通了,父皇只会为你做主。”
这边皇帝的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乱。
“殿下,您不能进去!”
“殿下……”
“谁在外面喧哗?”
庆元帝眉头紧皱,呵斥。
忽而一人从外面闯了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宋重云看到他披头散发的影儿,心里一诧,知道不好。
“父皇……”
那人摇摇晃晃的从外殿闯进了内殿,只见他头发散着,只穿着深色的里衣,走路的时候似乎还有些不稳,似乎是喝了酒。
一开始宋重云根本没看出来来人是谁,直到他走得近了,才看出竟然是纪王。
烛火照在他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沧桑。
“不是让你们将他囚于後殿了吗?”
庆元帝也看清了来人,顿时脸上显出厌恶之色,对着跟在後面的禁军喝道。
“殿下他趁着守卫换班之际,冲了出来,卑职们不敢硬拦着,也怕伤了殿下的身子。”
只见禁军中的一人跪在地上,开口解释。
“哼!”庆元帝瞥了一眼纪王,愤怒的说道:“殿下?朕不是说要贬他为庶人吗?还是什麽殿下?!”
毕竟皇帝圣旨未下,谁也不知道以後会不会有变数,禁军不敢伤害纪王也算是有情可原,庆元帝不耐烦的让几人都退了下去。
“逆子,你来这里干什麽?”
庆元帝踹了一脚纪王的小腿,很生气。
“父皇……儿子想您了……”纪王应该是喝了酒,脸上红红的,他迷迷糊糊的往桌上看了一圈,视线停在宋重云这里,忽然变得狂躁起来,“你什麽东西?凭什麽跟父皇坐在一起?”
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宋重云这里扑,却又被庆元帝狠狠地踹了一脚。
“呸!逆子!”
“父皇……”纪王摔在地上,费劲的擡起了上半身,又看向庆元帝,跪着往前蹭了几下,扯着庆元帝的裤腿,哭道:“父皇,儿子知错了,您不要再生儿子的气了……”
“你啊!”
庆元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憋得通红,宋重云见状赶紧递了杯茶过去,“父皇。”
“父皇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偷吃进贡的荔枝,也不该跟十二皇弟争执,更不该推十二皇弟,可……儿子虽然错了,却也不至于让父皇如此生气。”
“纪王兄,您可知十二皇弟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知道能不能活几日,都是手足同胞,父皇自然生气。”
纪王狠狠剜了宋重云一眼,咬牙切齿道:“有你什麽事,你是什麽东西,也配在我跟父皇面前搭话吗?!要不是你突然回京,也不会发生这麽多事,都是你!”
宋重云刚要开口解释,忽然听见外面又是一阵嘈乱,片刻後便见一名内侍官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跪在地上,行着大礼——
“陛下!十二皇子他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