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得了一时,拦不住陈则铁了心,两人的身高体型差距摆在那里,常年娇生惯养撑死了定期进健身房做做锻炼的娇气少爷,哪能比得过天天干体力活的陈则,陈则个头更高,块大,一只手就能把周嘉树反制住,牢牢抓着他两条细条似的胳膊。
周嘉树挣动,扭身就反抗。
“放开……”
“不放你咬我。”
“你敢打!”
陈则纹丝不动,两下将号码放出来,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径直点下去。
“不打是孙子。”
手机屏幕立马进入拨打电话界面,由刺眼的白亮变成暗沉,周嘉树怔了怔,如遭当头一棒,没料到他会真的摁下去,霎时间空白了一下,随後反应更加激烈厉害,似乎这通电话就是催命的符咒,只要打通了,立刻就能要他的命。
“挂了,快点挂断……”方才的自视矜贵和高傲荡然无存,周嘉树慌了,面上的游刃有馀顷刻稀碎,如同被打中七寸的蛇,扭曲,狰狞,“我让你他妈挂电话,听到没有!”
命门握对方手上了,还反过来要挟放狠话,看来不仅是脑子有毛病,眼也瞎了,分不清形势。
陈则不吃这套,本身就不是温良谦和的那种性子,被三番两次蹬鼻子上脸,退步没用,他们连一寸馀地都要赶尽杀绝,周嘉树的厉声喝止在他耳朵里无异于催化剂,强行把手机举周嘉树面前,逼着对上。
“刚不是挺能说,继续,跟方时奕讲讲。”
周嘉树干不过,这样的逼迫等同于羞辱,尤其僵持间陈则还踹了他一脚,老巷子只有三四米宽,过车都仅能容得下一辆车单行,他们站的地方位于路灯柱子旁边,眼睁睁看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对面还没出声,周嘉树终于爆发,用尽全力甩开陈则,将手机打掉。
啪嗒。
手机摔地上,甩出去老远,弹起来又砸墙上,屏幕随之裂出蛛网痕。
争执的动静吸引来周围另一家还没关店的街坊,远处黄桷树下,二爷家门口散步的路人更是看懵了,相距较远,看他们都是短发,一个染成栗色,一个刚下班脱掉工服上身穿的无袖黑T,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俩混子干上了,见这阵仗哪敢上前劝架,全都吓得动也不敢动。
国産手机质量就是好,就算屏幕碎成了渣,可不影响电话的接通。
周嘉树光执着挂电话了,捡起手机想自己挂掉,可惜屏幕坏了,点按没反应。
碎掉的屏幕上显示对面正在接听,周嘉树脸色煞白,没敢出声。
然而他不敢,另一个人敢。
陈则不慢不紧,站在周嘉树面前,低垂双眼,沉声说:“方时奕,我没有玩3︱P的癖好,过来把你的狗领回去。”
“你乱说什麽?!”周嘉树满面胀红,吼道。
抢回烂掉的手机,陈则指腹捏住裂开的边沿磨了下。
一个便宜手机至少也要大几百块钱,够江诗琪交一学期的学杂费了,老太婆的药钱也就这麽多。
手背上青筋鼓起,陈则不介意强调一遍:
“我说,你愿意搞三人行,我没那兴致。当然——要是你当车头,我当尾,你们两个一起求我,跪下来嗑两个先认错,哪天我心情好了,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周嘉树瞪大眼,又是无形的响亮一耳光,当场被打得脑袋发懵,直接头晕目眩,过了会儿羞愤耻辱席卷心头,冲上来就要动手。
“王八蛋!我操︱你大爷!”
不等他一拳打上来,陈则躲开了,再一脚踢上去。周嘉树扑空没站稳,险些撞墙壁上,被陈则下流至极的浑话气疯了,要跟他拼命!
随地抓起一块碎砖头就冲陈则砸,还没砸到人,砖头就被打掉了。
没有砖头就用手,也踢脚。
陈则忍耐度有限,拽他的衣领子拎起来:“孬种,你再打一个,弄不死你老子今天跟你姓……”
周嘉树不信邪,还要打。
一巴掌擦过耳边,差点挨了一下。
陈则侧脸,太阳xue突突跳,隐忍半秒,骨头捏得咔咔响,扬起手。
周嘉树愤恨梗着脖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