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表明最基本的态度,立场摆正,贺云西认真,笃定,然後给他一定的馀地,让歇一歇。
陈则过分紧绷,应该很累了。
“今天晚上,去我那边,可以不?”贺云西同他商量,末了,又添一句,“我看着你。”
陈则偏头,对上他,张张唇,嘴硬的拒绝卡在喉咙里,讲不出来。
贺云西比这人沉稳,遇上这种事了,一点不慌乱,十分镇定冷静地面对,风轻云淡的,仿佛那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别多想了,没事的。”他说,“就算你不允许,我也会一直在,我和你一起。”
去的对面302,安抚好了江诗琪,他们到那边谈。
也不是“谈”,是双方找个能说事的空间,以该有的方式解决当下的局面。
坐地毯上,他们胳膊靠着。陈则喉咙还卡着,贺云西还是道歉,最近的这些,他们都做得有些不对,不应该。
陈则一意孤行,慌乱了,贺云西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反常,早知道是这样,贺云西绝不出去,让对方独自面对。
“什麽时候开始的?”贺云西小声问,“我不在家的那几天?”
陈则嗯声:“可能是。”
他不确定,不清楚具体是不是,也许在此之前也有,但是没被发现。
“早先没有,我都和你一块儿,没发现过。”贺云西说,“去看医生了吗?”
陈则摇头:“没有。”
“那约一个,我来找,周末去武青,找个专业的医生检查。”贺云西很快就有了清晰的打算,对这些流程还算熟悉,“到时我跟你去,应该得去几天,店里就交给大邹他们,不要担心。”
陈则没应声同意,也不反对。
贺云西继续说:“还有其他症状麽?”
“不知道。”
“除了在家那几次梦游,之後还有吗?”
“不知道。”
“是没发现?”
“嗯。”
“那就是目前并没有出现幻听幻觉,还有认知障碍。”
“没有。”
“好。”
贺云西温和,当初何玉英发病前的症状,他多少知道一些,头痛,失眠,出现各种幻觉还当真……其中包括梦游。
家里最先察觉何玉英异常就是从她经常梦游开始,但那时谁也没往精神分裂症的方向猜测,毕竟梦游并不能作为评判是否得病的标准,是後面何玉英变得越来越偏执,脾气日渐古怪孤僻,行为愈发难受控,直到她拿刀冲陈则砍,还嚷嚷着什麽前世今生的仇人,才得以确诊。
陈则他姥爷是精神病,遗传给了何玉英,现在陈则也梦游,一定程度上来看,他遗传到了这个的可能性蛮大。
房子上给江秀芬加名,要分开赶贺云西,还有让江诗琪转校读寄宿制私立,都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准备。
精神病人一旦发病,难保不会做出什麽。
陈则不敢赌,他见过何玉英疯起来的样子,从一个正常人,一个优雅知性的母亲,变得像厉鬼,他带她看病,以为吃药就能改善,盼着哪一天她能痊愈,可惜直至何玉英死了,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从未减缓。
他不敢想,如果他也发病,会是哪个样,会做出哪样无法收场的行径。
贺云西说:“等周末检查了再看,别着急下定论。”
陈则眸子微红,声线都颤了颤:“我不想跟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