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我看你是有病到无可救药了。”
“别来火,消气消气。”
迟一会儿到库房後边练拳,沈其玉找贺云西陪练,他有定期健身的习惯,到北河後一天没去过健身房,懈怠了一阵,趁有事和贺云西谈谈便练一练。
沈其玉表面年纪小好像总是不着调,其实重情义,关于陈则,他不想贺云西心有芥蒂,无论後续,这不该成为他们兄弟间的矛盾,因此一开始就把这团乱麻理清最好。
只是搞定贺云西比预期的难上不少,练拳时,贺云西像是带着火,戾气很重,好几次下死手打,但最後又都极力收住了,转方向打偏,否则照这架势,一拳就足以把他打趴送医院急救。
期间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打在不致命的部位,沈其玉也不反抗,咬牙撑着挨揍,任他发火。
等打完了,沈其玉擦擦汗,丢一瓶水给贺云西,这才开始聊几句。
但贺云西显然没有心平气和聊这些的打算,问沈其玉:“你找的他,还是他找你?”
“也没谁找谁,”沈其玉猛灌半瓶水,一口气赶快说完,真诚保证,“反正我没闹着玩,二哥,你相信我,要是我真的乱来,到时随便你打,打死我都行,我都认,我肯定……”
可不待他讲完,贺云西解下缠手上的护带扔掉,走开了,不听。
回答沈其玉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响声。
李恒出来,瞥见这人的背影,看沈其玉正吃痛揉身上,一头雾水:“你俩怎麽了?”
沈其玉也搞不懂,挠挠後脑勺,更加不明所以。
汽修厂近些天业务量多,前来捧场的新老朋友一波接一波,其中一大部分人都是看在俩老板的面子上到这里混脸熟,开业前的交际应酬起了大作用,做生意混得开非常重要,肯拉拢本地的势力,基本就後顾无忧了。
这半个月贺云西没少到处奔波,李恒觉着他是压力大所致,回北河发展不如在庆成顺遂,非一线城市盘子小倒是其次,地头蛇以及卡脖子的条条款款又多又杂,关系盘根错节,现今能啃下这块饼,过程着实艰难。
认定是沈其玉惹到对方了,李恒横竖看不惯沈其玉,本身这阵子他因为汽修厂喝酒跟喝水似的,早憋了一肚子火,眼下沈其玉就是谁都能踹一脚的出气筒,李恒不耐烦说:“行了行了,本来就事儿多,你给我老实点,别整幺蛾子,最近没事不要来厂里晃悠。”
“那不成,我得来帮你们。”
“你帮倒忙还差不多,打的什麽主意自己有点数,滚蛋。”
“不是,恒哥,我啥都没做呢,哪儿就倒忙了?”
李恒直性子,口快,拆穿他,但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就差把某三个字说出口。
虽不是亲哥,可好歹胜似他哥,当哥哥的讲话难听,可句句在理。
一个成年男人借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当由头,还要当朋友,甭管出发点是冲着谁,这事就不对,错得彻底。
外界咋看?大人心里咋想?
再者,退一万步,除开同性恋这点,公正些看待,沈其玉硬追陈则也不对,沈其玉年轻,玩得起,条条退路通罗马,随时可以甩下他搞出来的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人,陈家呢,能一样?
现实的差距横亘在那里,深如天堑鸿沟,哪能轻而易举就跨过去。
既然结果好不了,那就该保持距离,二十五六的人了,也不动动脑子,还当是十几岁那时候,处处添麻烦而不自知。
何况人拖家带口,哪有空闲陪公子哥玩爱情游戏。
李恒在圈内是公认的废物败家子,他都懂的道理,其他人势必更透彻,也就沈其玉一时蒙了心,瞎几把傻乐。
人哥又是休假半天,放着钱不挣,专门一路陪同,又是把帐算得明明白白,能是为什麽?
李恒再次明着告诫:“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不用我教你,闲得慌就多打两把游戏,晃晃脑子里的水。”
沈其玉还真是榆木脑袋,他没深想过,突然被吊儿郎当的李恒严肃敲打,他愣神,张张嘴,想要解释,只不过事实好像是那麽回事。
“我……”
卡住了,一瞬空白。
李恒摆摆手,言尽于此,懒得跟他多讲,转头跟着进去,等贺云西洗完澡换干爽衣物出来,夹中间调和,不过问半句缘由,不对事也不对人。
“犯不着,跟他较什麽劲儿。”
贺云西嗯声,径自用干毛巾忘头上抹两把,甩开,搭架子上。
昔日的旧友貌似分量不轻——李恒明眼人,心头有杆称,不特意多讲,转而顺口提起後天还有个局,到时谁去。
贺云西定下:“我去。”
“成,就你去,我走不开,我家老爷子过两天要过来,我得去接他。”
“嗯。”
。
後天。
陈则白日里新收到一箱快递,接到快递员电话时,他想不起来最近有网购或者买东西。
和平巷仅一家快递收发站,二爷有时买大件搬不动,嫌累,会填他的号码让代领了送过去。
最先以为又是二爷买的,陈则告知第二天早上去取,快递站点的人不干,说是东西放那边快一周了,今天再不取,只能原路返回。
快递站点发了到货通知和取件码到他手机号上,只是被当成垃圾短信拦截了,这才一直没发现。
陈则中途趁空去取,到手後才晓得不是二爷的快递,是他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