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要不要来我们楹桦门
在楹桦山多年,孤槐那一缕残魂也回忆起不少事,他在楹桦门的事。
楹桦门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门中人都有着仿佛和白观砚一脉相承的善。
一切从朝思月死後开始。
"站住!别让那小魔崽子跑了!"
苍荨——如今化名孤槐的少年魔君,在燃烧的街道间踉跄奔逃。
他暗红色的锦袍被剑气撕裂数道口子,内衬的银色软甲在火光中泛着微弱的光芒。这是他母亲临终前亲手为他穿上的护心甲,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前面是死胡同!”
"围住他!"
三道剑光划破血色长空,为首的修士厉声喝道:"魔君馀孽,格杀勿论!"
孤槐猛地刹住脚步,後背重重撞在残垣上。
他指尖魔气凝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算是死,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喂!三个大老爷们追一个小孩子,你们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清脆的女声突然炸响在街角。
孤槐愣怔转头,看见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姑娘正叉腰站在茶摊旁,她像一团跳动的火焰般活泼,裙摆上绣着金色的蝴蝶纹样,跑动时那些蝴蝶仿佛要振翅飞起。
乌黑的长发在头顶扎成两个圆润的丸子,用红色丝带系着,随着她蹦蹦跳跳的动作轻轻晃动。
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她腰间悬着的木剑漆都掉了一半,剑穗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杜雪汐!"为首的修士脸色骤变,"你们楹桦门的废物少来多管闲事!"
"哎哟我好怕哦~"姑娘夸张地拍了拍胸口,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孤槐身前,张开双臂将他牢牢护在身後,“有本事你们就过来呀!”
"找死!"修士大怒,一道剑光直取杜雪汐面门。
"打人不打脸啊喂!"杜雪汐惊呼一声,却仍死死挡在孤槐面前。
她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掏出一把符箓胡乱撒向空中,结果大半都糊在了自己脸上。
孤槐瞳孔骤缩。这蠢姑娘竟然——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影如流云般掠过。
“打了师兄就不能打我了哦!”杜雪汐朗声道。
"铮——"
长剑归鞘的声音与三名修士倒地声同时响起。
来人生得一副好相貌,眉如远山含黛,一双狭长的凤眼时含着温润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挑,似三月春风里舒展的柳叶。
束发的素白玉簪映着晨光,与那身月白色长袍相得益彰。
衣袂间暗绣的竹叶纹若隐若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浮动。
白衣男子轻轻抖了抖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雪汐,说过多少次了,诱敌时不要用我的名号。"
"君惟师兄!"杜雪汐立即蹦跳着跑到男子身边,亲昵地拽他袖子,"这不是显得咱们楹桦门团结友爱嘛!"
她转身时,孤槐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杏眼圆睁,鼻尖上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右颊被符箓硌出几道红印。
明明狼狈不堪,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小兄弟你没事吧?"她凑到孤槐面前,突然伸手拂去他肩头的灰尘,"哎呀,衣服都破了。。。咦?"她的手指在触碰到银色软甲时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孤槐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出手——
"这料子不错啊!"杜雪汐却突然笑起来,"要不要来我们楹桦门?包吃包住还教法术哦!每月初一十五还有肉吃!"
君惟无奈摇头:"雪汐,不要强人所难。"
"才没有强求呢!"杜雪汐撇嘴,转头期待地看着孤槐,"你看我们楹桦门多好啊,师兄帅师姐美。。。"她突然压低声音,"关键是我们护山结界超——厉害的!连仙尊都不一定破得开!"
孤槐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君惟腰间的黑色令牌——那看似普通的木牌上,竟萦绕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我。。。"他鬼使神差地开口,"我叫孤槐。"
"好名字!"杜雪汐欢呼一声,不由分说拽住他的手腕,"走走走,带你去见世界上最—好看的三师姐!"
她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孤槐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荨儿,记住善意。"
——
两个时辰後,孤槐站在一座歪斜的山门前,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
"楹桦门"三个鎏金大字缺了半边,"楹"字只剩个"木"旁摇摇欲坠。门柱上缠着晒萝卜干的麻绳,山道两侧的灵田里种的不是灵药,而是一排排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