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本尊如何用你的脸执掌三界
白观砚陨落的第三十七年。
天穹不再是天空,而是一块布满龟裂痕迹的丶濒临破碎的琉璃。
深邃幽暗的冥界裂痕如同活物的黑色蛛网,在天幕上肆意蔓延丶爬行,贪婪地吞噬着日月星光,渗出令人骨髓发冷的幽冥鬼气。
大地在裂痕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云尊立于虚空,天罚剑悬浮身前,剑身流转的霞光在周遭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定。
他面容冷峻,眼中是压垮苍穹的疲惫。
三十六座人间最精纯的灵脉被他以无上法力强行抽取,化作三十六道璀璨夺目的光之丝线,缠绕在天罚剑尖。
他以剑为针,以灵脉为线,开始了这场与天地同朽的“缝补”。
霞光法袍在狂暴的幽冥鬼气侵蚀下,如同被亿万只无形的鬼手撕扯,寸寸碎裂,化为褴褛的布条,露出其下被鬼气灼伤丶皮开肉绽的躯体。
每一次落“针”,都伴随着空间剧烈的震荡和反噬的剧痛。
他像一位在无边黑夜中孤独缝补苍穹的苦修者,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当最後一道狰狞的裂痕被霞光与灵线强行弥合,天穹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完整。
云尊再也支撑不住,身形如断线风筝般从高空踉跄坠落,重重砸在焦黑的大地上。
“咳……噗——!”
他蜷缩着咳出大口鲜血,那血液竟非鲜红,而是暗沉如墨,其中混杂着细碎的丶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碴——
那是过度透支本源丶被幽冥寒气反噬入髓的征兆。
他拄着插入焦土的天罚剑,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霞光黯淡的剑身上,倒映着他苍白如纸丶布满裂痕般的疲惫面容。
*
停云别业。
与外界的满目疮痍不同,别业深处依旧静谧。
庭院中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重重叠叠的娇艳花朵压弯了枝头,甜腻的花香在空气中浮动,仿佛与世隔绝的桃源。
这极致的盛放,在此时却透着一股诡异的不详。
云尊拖着残躯步入他惯常调息的静室。
室内焚着清心的冷香,烛火在琉璃灯罩内静静燃烧,投下安稳的光影。
他盘膝坐下,试图压制体内翻腾的幽冥寒气和枯竭的灵力。
就在他心神稍敛的刹那——
“呼……”
屏风後,烛光映照出的随从身影,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扭曲丶拉长!
那影子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疯狂地晃动丶膨胀,最终化为一片翻滚蠕动的浓稠黑雾!
一只苍白的手从黑雾中探出,掌心赫然托着一颗尚在微微搏动的心脏!
鲜红的筋肉上,盘绕着无数细密扭曲丶闪烁着邪异红光的梵文符咒,如同活物般在心脏表面蠕动!
“噬心邪术?!”
云尊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虽已力竭,但属于天罚剑主的本能仍在,他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最後一点璀璨星芒,带着撕裂邪祟的决绝,如闪电般直刺那道扭曲的黑影。
“本尊待你不薄,你竟行此阴毒之事!”
星芒刺破黑雾的瞬间,那黑影倏然转身!
烛光映照下,露出的那张脸——
眉峰丶鼻梁丶唇角的弧度……竟与此刻盘坐在地丶虚弱不堪的云尊,分毫不差,如同镜中的倒影。
假云尊伸出猩红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去嘴角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迹,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戏谑的光芒,声音低沉地模仿着本尊的语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尊上可知……当年断魂崖底那道时空裂缝里……究竟藏着什麽?”
他顿了顿,笑容扭曲放大:
“是……三千年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