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白观砚突然扑上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孤槐。"仙君呼吸灼热,带着魔渊鱼毒特有的甜腥气,"我们结为道侣如何?"
朱笔"啪"地折断在奏折上。
殿内死寂一瞬。
"你中毒不浅。"孤槐扣住他手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胡言乱语。"
白观砚却低笑起来,染毒的指尖抚上魔君紧绷的下颌:"我心悦你。。。很久很久了。"白观砚额头抵在他肩头,毒蚀的嗓音沙哑破碎,"不是毒发的胡话。。。"
案上烛火"噼啪"炸响,映出孤槐苍白的脸色。
他猛地推开白观砚,却在对方踉跄後退时下意识伸手一拦——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滚。"孤槐突然暴怒,袖中枯妄鞭将案几劈成两半,"今晚的事,本君可以当做没发生。"
白观砚被气浪掀得撞上殿柱,咳出一口泛黑的血。他擡眼时,却见孤槐并指按在自己太阳xue上,暗红咒文顺着指尖爬满额角——是记忆封印术。
"你。。。!"
仙君扑上去的瞬间,咒文已成。
孤槐眼神一空,再聚焦时,眸中只剩冷漠:"深更半夜擅闯主殿,仙君好大的胆子。"
白观砚踉跄站稳,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躬身一礼:"。。。是我逾矩。"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血月隐没前,有人看见玉忧仙君独自走向魔渊,任暴雨浸透绷带,将未愈的伤口再度撕裂。
而烬馀殿内,孤槐盯着案上折断的朱笔,突然烦躁地掀翻了整张书案。
*
魔界的血月刚刚隐去,白观砚的伤势已经好了七八分。
这日清晨,孤槐推开听雨轩的门,发现床榻整洁,案几上留了一张字条,字迹清隽飘逸:
"申时三刻,东角小门。
带你看场好戏。"
字条旁边还画了条歪歪扭扭的小鱼,鱼眼处特意点了朱砂,活像在挤眉弄眼。
孤槐冷哼一声,指尖燃起一缕黑焰,字条瞬间化作灰烬。
但申时刚到,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魔界最偏僻的东角门。
他换了一身墨蓝长衫,腰间系着暗纹银带,红瞳也被幻术遮掩成漆黑,整个人看起来倒像个冷峻的世家公子。
白观砚早已等在界门边,一袭素白交领长袍,袖口绣着淡青竹纹,腰间悬着个青布包袱,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两个面具——
一个狐狸,一个兔子。
"君上是要狐狸的,还是兔子的?"他笑吟吟地问。
"幼稚。"孤槐冷嗤一声,拂袖便走,却在跨过界门时,顺手捞走了那个狐狸面具。
白观砚低笑,将兔子面具扣在脸上,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琥珀色眸子,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藏了无数秘密。
人间的风与魔界截然不同。
孤槐刚踏出界门,便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撞了个满怀——糖炒栗子的甜香丶槐花蒸饼的热气丶街边小摊的吆喝声,还有孩童嬉笑着追逐打闹。
他微微皱眉,不习惯如此嘈杂的环境。
白观砚却像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眉眼间尽是轻松。
他凑近孤槐耳边,呼吸温热:"今日是七夕,凡人乞巧的日子。"
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唱的正是《鹊桥会》。
孤槐不置可否,目光却被街边的糖画摊子吸引。
老匠人手执铜勺,糖稀流淌间,竟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白观砚拉着他走过去:"君上要不要试试?"
孤槐冷眼瞥他:"本君不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