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驾光临,何不走正门
以孤槐的身手,本可轻松稳住身形。但就在他运力的瞬间,梅树周围的灵气突然紊乱,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拽着他往下坠。
更诡异的是,他体内的魔气竟在这关键时刻凝滞不动!
"白观砚你——"孤槐只来得及咒骂半句,整个人就仰面朝下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袭白衣掠过梅枝,稳稳接住了他。
熟悉的冷梅香包围过来,孤槐睁眼,正对上白观砚那双含着无奈笑意的眼睛。
"魔君大驾光临,何不走正门?"白观砚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孤槐耳际。
孤槐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对方打横抱着,顿时耳根发热:"放我下来!"
白观砚从善如流地松手,孤槐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枯妄鞭条件反射地指向对方咽喉。
白观砚不躲不闪,只是轻轻拨开鞭梢:"私闯民宅还要动手?"
"你的结界有问题。"孤槐收起鞭子,强作镇定,"号称天下第一,却连个魔君都拦不住。"
白观砚拂去袖上落梅,闻言擡眼看他,琥珀色的眸子在雪光映照下近乎透明:"我的结界,从不拦你。"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孤槐心头一震。
他正想追问,一阵风过,吹落万千梅瓣。
白观砚的白衣与他的黑袍在绛色花雨中纠缠翻飞,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为什麽?"孤槐听见自己问。
白观砚没有直接回答,转身走向远处亭子:"既然来了,喝杯酒再走。"
孤槐本该拒绝,本该立刻离开这诡异的仙居。但那梅香萦绕在鼻尖,勾起某种深埋的记忆。
鬼使神差地,他擡脚跟了上去。
抱月亭临崖而建,四角飞檐如鹤翼舒展,月光透过特制的琉璃顶,在亭内地面上投下一轮完整的月影。
白观砚拂去石凳上的积雪,示意孤槐入座。
"你这地方倒是处处巧思。"孤槐环顾四周,指尖轻触亭柱上雕刻的月相图,"连柱子都刻着晦朔弦望。"
白观砚从亭角的暗格中取出一套白玉酒具,闻言唇角微扬:"魔君好眼力。"
他顿了顿,"不过最巧思的还在後面。"
只见他取出一只青瓷坛,拍开泥封的刹那,亭顶琉璃折射的月光突然如水般流动起来,尽数倾注在坛口。
坛中酒液顿时泛起莹莹微光,桂花的馥郁与月华的清冷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这是。。。"孤槐不自觉地前倾身子。
"抱月亭的'月光酿'。"白观砚执壶斟酒,琥珀色的液体落入杯中,竟真的泛着淡淡月辉。
“故弄玄虚。”孤槐接过酒杯,指尖与白观砚一触即分。
杯中酒液清澈,映着月光竟能看到细小的金色桂瓣悬浮其中。
他忽然想起什麽,皱眉道:"你早知道我会来?"这酒显然不是临时准备的。
白观砚举杯轻抿,喉结在月光下划出优美的线条:"我每年都酿一坛。"
他擡眼,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月色,"总有机会共饮。"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孤槐心头莫名一颤。
他掩饰性地仰头饮尽,酒液入喉清冽,回味却绵长温热,像是把月光也饮进了五脏六腑。
"好酒。"孤槐放下杯子,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肩背,"没想到仙君还有这等手艺。"
白观砚为他续杯:"君上若喜欢,走时带一坛回去。"
枯妄鞭在孤槐腕上轻轻扭动,似乎也对这酒很感兴趣。
孤槐按住它,突然问道:"白观砚,你可知十九年前青冥古城惨案?"
亭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白观砚斟酒的手稳稳当当,酒线丝毫未抖:"仙门记载,前魔君夫妇为提升修为,血洗青冥古城,百万生灵一夜之间。。。"
"不可能!"孤槐猛地拍案,杯中酒液溅出,在石桌上灼出细小白烟——那是他失控泄出的一丝魔气。
"父尊母尊从不屑用那等阴毒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