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砚是断袖?
孤槐几乎是跌回魔界的。
他的靴底碾碎了魔界边境的枯骨,蚀骨寒风卷着硫磺味的黑雾扑面而来。
他擡手用袖口狠狠擦了擦嘴唇,粗粝的衣料磨得生疼,却怎麽也擦不掉那股挥之不去的温热触感。
"混账。。。。。。"
白观砚是断袖?怎麽会呢?这实在是……
枯妄鞭在他腰间不安地扭动,鞭梢扫过地面时溅起一串暗红的火星。
他走得很快,黑色大氅在身後翻涌如夜潮,腰间玉饰相互碰撞发出凌乱的脆响。
转过回廊时,他险些撞上端着药盏的蓝珠。
"君上?"蓝珠手中的琉璃盏晃了晃,汤药表面泛起涟漪。
她敏锐地注意到主子泛红的耳尖和略显凌乱的衣襟,"您这是。。。。。。"
孤槐猛地後退半步,後背撞上廊柱。
柱上雕刻的魔纹硌得生疼,却不及唇上残留的灼热感让他心烦意乱。
"滚开!"他一把挥开蓝珠递来的药盏,琉璃碎裂声在寂静的廊下格外刺耳。
蓝珠不退反进,绣着暗纹的裙裾扫过地上的药渍。
她忽然凑近嗅了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云墟天的冷梅香。。。。。。"
"闭嘴!"孤槐的指节发出可怕的脆响,枯妄鞭瞬间绷直,"再多说一个字,本君撕了你的嘴!"
“君上,你不会。”蓝珠不慌不忙地退後半步,从袖中取出素帕。
她弯腰拾起最大的那片琉璃碎片,动作优雅得像在采摘晨露中的花朵:"君上可知,这十年来,玉忧仙君来魔界,不只是注视殿门。"
碎片折射出孤槐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带着一壶酒,两盏杯。"蓝珠将碎片轻轻放在栏杆上,"从日出坐到日落。"她擡眼看向主子绷紧的下颌线,"属下多嘴,但。。。。。。"
"滚!"
枯妄鞭横扫而过,蓝珠早有预料地侧身避开。
等她直起身时,廊下只剩飘摇的魔焰和几片被劲风掀起的落叶。
烬馀殿的玄铁门被踹开时,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孤槐反手甩上门,沉重的撞击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他扯开大氅的系带,绣着暗金纹样的外袍滑落在地,露出里面被揉皱的白色中衣——衣领处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铜镜映出他此刻的模样:散乱的黑发间露出泛红的耳尖,唇色比平日艳了几分。
他擡手触碰镜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云墟天终年不化的积雪。
"砰!"
镜面在拳下绽开蛛网般的裂痕,指关节渗出的血珠顺着裂纹蜿蜒而下。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但脑海中仍不断闪回那个疯狂的吻——白观砚扣在他後脑的手掌,抵在石柱上的指节,还有。。。。。。
枯妄鞭突然缠上他的手腕,鞭梢轻轻摩挲着脉搏处。
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蓝珠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君上,珍惜眼前人。"
孤槐猛地抓起案上的墨玉镇纸砸向殿门,玉石碎裂声与蓝珠远去的脚步声同时响起。
他喘着粗气跌坐在榻上,锦被间竟也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梅香——白观砚上次来时,曾在这张榻上小憩。
窗外,魔界的血月渐渐升起。
孤槐轻触下唇,刺痛传来。
那是白观砚情急之下咬的,当时疼得他差点挥鞭,却在看到对方湿润的眼睫时莫名心软。
"疯子。。。。。。"他仰面倒在榻上,手臂压住发烫的眼睛,"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