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槐盯着那猫,猫也盯着他,金瞳幽幽,竟有几分倨傲之意。
“它叫雪团。”白观砚道。
孤槐一怔,“它是黑猫,为何叫雪团?”
“你猜~”
“……”
"哪儿捡的?"他冷声问。
"魔界边境。"白观砚挠了挠猫下巴,黑猫舒服得眯起眼,"它当时蹲在枯骨堆上,像个小判官,我瞧它有趣,就带回来了。"
孤槐嗤笑:"仙君倒是闲情逸致,叛出师门後不忙着逃命,反倒有心思捡野猫。"
白观砚低笑:"逃命多无趣?不如陪魔君大人解闷。"
"谁要你陪?"孤槐语气不善,却忍不住瞥了眼那猫。
雪团似有所觉,忽然从他怀里跳下,几步走到孤槐脚边,尾巴一甩,缠上他的靴子。
白观砚挑眉:"看来它喜欢你。"
孤槐冷哼一声,却没踢开它。
当夜,烬馀殿内烛火幽暗。
孤槐闭目调息,却总觉鼻尖萦绕着一缕冷梅香,扰得他心神不宁。
"……"
他猛地睁眼,枯妄鞭甩出,鞭风扫过殿门,却只惊飞一只夜鸦。
——没人。
可那梅香却像是刻进他神识里似的,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起身,大步走向殿外。
老槐树下,夜风微凉,远处听雨轩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映出一道清瘦剪影。
白观砚在做什麽?看书?煮茶?还是……又在想什麽法子来烦他?
孤槐盯着那扇窗,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躁。
翌日清晨,蓝珠端着茶点踏入听雨轩时,白观砚正倚在软榻上逗猫。
雪团趴在他膝上,爪子拨弄着一枚玉坠子,玩得不亦乐乎。
"仙君昨夜睡得可好?"蓝珠笑问。
白观砚擡眸,眼底笑意浅浅:"尚可,就是半夜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的窗子看。"
蓝珠掩唇一笑:"魔君大人向来警觉,仙君住得近,他难免多留意些。"
白观砚指尖轻点猫脑袋,低笑:"是吗?那真是……荣幸之至。"
又过三日,孤槐终于耐不住了。
他踹开听雨轩的门时,白观砚正在煮茶。
茶香混着冷梅香,氤氲一室。
黑猫雪团窝在案几上,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又继续打盹。
"白观砚。"孤槐冷冷开口,"你到底想做什麽?"
白观砚擡眸,唇角微弯:"魔君大人终于肯来问我了?"
孤槐盯着他,胸口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你叛出师门,不回你的仙山福地,偏要赖在魔界,日日在本君眼前晃——"
"因为有趣啊。"白观砚打断他,指尖轻敲茶盏,"看魔君大人明明好奇得要命,却偏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他低笑,"比修仙有意思多了。"
孤槐一把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少跟本君打哑谜!你三番两次救我,又死皮赖脸跟着,到底图什麽?"
白观砚任由他攥着,眸中笑意不减:"魔君大人猜猜?"
"……"
孤槐盯着他,忽然发现——白观砚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像两片鸦羽,掩住眼底情绪。他的唇色很艳,像是故意抿了胭脂,偏又生得薄,笑起来时总带着几分戏谑。
——他在勾引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孤槐猛地松开手,後退半步,枯妄鞭在腰间绷紧。
白观砚却忽然倾身向前,冷梅香扑面而来。他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孤槐的衣领,低声道:"魔君大人的心跳……好快啊。"
"……滚!"
孤槐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像逃。
白观砚望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
雪团"喵"了一声,跳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