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嘻嘻地扑向白洛川,却在看到孤槐时猛地刹住脚步,瞪大了眼睛。
“他是谁?”小姑娘警惕地问。
白洛川揉了揉她的发顶:“小宛,这是客人。”
小宛歪着头打量孤槐,忽然指着他腰间的枯妄鞭:“你的鞭子……和画上的一样!”
“画?”孤槐皱眉。
小宛挣脱白洛川的手,跑到槐树下,踮起脚尖从树洞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画着一个执鞭的少年,眉目凌厉,站在槐树下。
身旁的白衣人执笔题字,墨迹已晕染,却仍能辨出“槐”字。
画纸右下角,还题着一行小字: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孤槐盯着那幅画,脑海中突然闪过零碎片段——
白衣少年在槐树下对他笑,递来一块桂花糖:“孤槐,尝尝?”
他猛地後退一步,枯妄鞭无意识地缠紧手腕。
白洛川看着他的反应,眸色深深,却最终只是抱起小宛,轻声道:“雨大了,回去吧。”
——
雨滴顺着槐树叶尖坠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孤槐站在院中,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黑袍被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腰间的同心结不知何时被他攥在了掌心,红绳早已褪色,却仍固执地维系着结扣的形状。
"小主……"
一道低沉的震颤自剑鞘中传来,像是有人隔着厚重的铜钟轻叩。
剑柄上暗刻的古老纹路正泛着血色的微光,如同沉睡的兽睁开了眼。
"您的心乱了。"
孤槐冷笑:"本君会被一个仙君扰乱心神?"
戮仙剑在鞘中震动,剑格处的宝石忽明忽暗。
"此结乃封印之钥,小主若想取回记忆。。。。。。"剑灵的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戮仙可助您斩断枷锁。"
孤槐握紧同心结,声音沙哑:"本君的记忆。。。。。。被谁所封?"
剑灵擡手,雾气指向老槐树下的棋盘:"您自己。"
戮仙剑出鞘三寸,剑锋划过同心结——
"铮!"
红绳寸断。
孤槐只觉得颅脑如遭重击,破碎的画面如洪水般涌来。
魔界少君第一次踏入人间地界时,正逢锦水城梅雨季。
十六岁的苍荨踩着浸透雨水的官道,枯妄鞭缠在腕间,暗银色的鞭纹在阴雨天里泛着冷光。
他嫌恶地避开泥坑,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哄笑。
"白二公子,你这包桂花糕是要孝敬谁啊?"
"该不会真以为递两块甜糕,就有人愿意同你玩了吧?"
五六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围在路旁,靴底碾着地上一个蜷缩的人影。
那人一身粗布白衣早被泥水浸透,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油纸包,任凭拳脚落在背上也不松手。
苍荨本要绕开,却见挨打那人突然擡头——
苍白的脸上沾着泥浆,嘴角渗血,可那双眼睛却清亮得惊人,像是暴雨夜里唯一没被淋湿的星子。
"吵死了。"
枯妄破空抽在衆人脚边,青石板应声裂开三寸。
为首的锦袍少年刚要骂人,鞭梢已缠上他脖颈。
"本君数到三。"孤槐眯起血眸,"还站在这儿的,鞭子就往眼珠子上招呼。"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後,官道只剩满地狼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