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悲情,男人有个小他四岁的弟弟,父亲外遇,母亲就疯了。他和保姆带着弟弟去游乐园玩,一眨眼弟弟就不见了,人群涌动他就什麽都看不见了。他找了十几年,只知道当时是一个有组织的拐卖团夥,他门四处流窜,人员很多,早些年的刑侦技术并不先进,消息也不知道在哪里就断了。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直到在一家孤儿院找到了线索,他带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先一步封锁了现场,他什麽也不知道了。
栗倦听完只是谈谈地蹙眉,对男人的遭遇表达了同情,随即疑惑道,“这和贺厌炽有什麽关系?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罪犯。”
男人擡眼挑眉,轻笑了一下,那笑带着苦意。已经结痂的伤疤又被暴力狠狠撕扯,血肉模糊的疤痕蜿蜒在成年累月积攒的失望之上,“你和贺厌炽什麽关系?”
栗倦楞了一下,他的嘴巴微张,不知道吐出哪个词语会更好一些,“朋友。”
“他的家庭关系你知道吗?”
栗倦摇摇头,“我只见过他的妈妈,其他的并不清楚。”
“他父母是私奔跑出来的,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门当户对在当时可是那些高门大户择偶的标准。虽然他们偷跑出来了,可是三岁的贺厌炽算是在爱里长大的,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三岁後他爸爸就死了,母子孤苦相依,贺家当时来找过他们,他麽们要带贺厌炽走,可是他妈妈不同意。”
“他父亲有个哥哥,贺厌炽有个堂哥。”
“这个堂哥就是当时封锁孤儿院的警察。”栗倦见他点头,“我去找过他,那人是个转不过来弯的死脑子,我怎麽都说不动他,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想要参与办案他也不同意。”
“抱歉,我没办法帮你。”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接天连地地蒙上黑雾,“真的很抱歉。”
“我只是想见见贺厌炽,我去找过他,他的警戒心很强,我甚至都没能和他说上过一句话。”男人继续道,“贺家现在也在找他,他们想让贺厌炽认祖归宗,只要贺厌炽开口,贺家出面,他那个堂哥根本说不上话。”
“你调查过我?”
男人笑了笑,他摇摇头,“不,我们的项目合作只是意外,我本来都打算放弃了。”
许是男人的脸色太苍白了,也许是那个故事打动他了,栗倦心底动容但还是拒绝了,“我不能代表他,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认祖归宗也不知道他是否会为你的故事感动,我没办法开这个口,我不想让他为难。”
“哈哈。”男人苦笑了两下,“好,还是很感谢你的倾听。”
“不会,如果有什麽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我愿意试试。”
“今天晚上有场赛车比赛,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吗?”
栗倦有些犹豫,顿时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的大话说的太满了。似乎看出了他的踌躇,“不远,就在环山区。”
栗倦擡头,只一眼就撞进男人的眼神,他明显从里面看出些什麽,却压下了心头的不安同意了。
赛车场很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赛过两场了,栗倦被带着走上了观衆席,场地四周的灯光大开,夜晚的热情和粲然大剌剌地展现在栗倦眼底,他很少经历这样的夜生活,更多的时候是想着如何死去会好一些。
“来啊。”男人先他两步,他踩上台阶回头看,有人帮他们留了最好的位置,栗倦坐下才发现这个是VIP座。此刻正在进行一场表演秀,红的,白的和巨大的嗡鸣声和白雾引起一场又一场振聋发聩的欢呼声。
栗倦僵硬地跟着衆人拍拍手,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上了看台走到男人身边。是个穿着赛车服的男人,一头张扬的红发,他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和男人打招呼,拦着他的肩头眼神一瞥才看到他身旁的栗倦。
“这位是?”男人明显一愣,随即挑眉问,他的话茬被接下了,两人分开,“我朋友。”
“你好。”栗倦礼貌地伸出手和男人握手,随即有带着专业的笑容道,“我叫栗倦。”
“晋昼徊。”
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晋昼徊就揽着男人的肩走了两步,“行啊你,我怎麽不知道你多了个朋友。”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从晋昼徊的掣肘下挣扎出来,“离我远点,一身机油味。”
栗倦不太能听清他们在说什麽,周围吵吵闹闹的,他觉得脑子疼,又一场欢呼。他看向正对着看台的颁奖台,正中间的看台,身穿红白色赛车服的冠军走上颁奖台,栗倦被形形绰绰的黑影重重压下来,擡眸间,他和那人对视了。
男人还在和晋昼徊说话,问他那人来了没。晋昼徊的视线不知道何时放到了不远处的栗倦身上,他随意撇着一眼就转回视线,擡手示意他看前面。
穿过人群,护栏,跑场,隔着几百米的看台场上,栗倦和贺厌炽隔目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