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他道:“罗先生学医,不知道有没有接触过解剖这门科。”
“接触过一点,但并不是很熟练,因为转学心理,这个就更生疏了。”罗宏摇头出声。
“这样啊。”夏队长应声,随後道:“按照罗先生的意思,林时说的话并不能当真,不过我们既然已经出警,该了解的事还是需要了解,这样不至于有什麽误会,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麻烦罗先生能回答一下。”
他起身又回了之前的位置,,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翻看了一会儿,然後道:“1979年的12月9号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你人在哪里,在做什麽,有什麽人可以证明吗?”说着转过身去看罗宏。
“1979?”罗宏顺着应声,看着夏队长点头後他想了想,只是很快他就摇头,为难地出声,“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时间了,这个真想不起来。”
“是吗?”夏队长听着他说想不起来,也不急。
他又说了几起,但都表示不记得。
其实他也清楚,案子拖得时间太长了,整整二十年。
如果人是在当时就抓到的,那要是来一句不记得了,肯定有问题。
但现在过去二十年了,这种回答也属实是正常。
于是他回过身,从一个档案袋中拿出来一叠的照片以及画像。
这是他接到电话後,直接让景山区那边送来支队的。
看了看手上的照片,他才转过身将第一名被害人的照片放在罗宏的面前,“这些认识吗?”
罗宏低头看去,看到的是一堆依次排列摆放的尸块。
紧接着,夏队长出声,“肢体被切开,其实我有个地方不理解,在将其切块的时候是出于什麽目的,抛尸吗?”
他疑惑反问着,然後又去看罗宏,继续道:“但不像,尸体整整齐齐的放在屋里,如果是抛尸,应该早就丢掉了才对,我听说有些人|性|功能有问题,但是在一些异样的东西上就会有反应,是不是切割尸体的时候会带来快感,那种感觉,是不是让人能立刻获得超乎寻常的感觉。”
“但是享受过一次後回家发现又没有办法了,所以就开啓了第二次,这次变得更享受,切割尸体的时候带来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一次两次三次,甚至都不够,还想要更多次,就像要升天一样。”
“|性|功能出了问题,要想|性|高潮根本没有机会,也享受不到这个快感,长久以来的压抑,现在终于有了,是不是特别刺激。”
“可是景山这麽多人,要怎麽挑选合自己心意的,再把她们的头带走,是不是因为她们的脸上有嫌疑人喜欢的部位,眼睛,鼻子,还是嘴巴。”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目光紧紧地盯着罗宏。
罗宏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但很快又松开了。
夏队长只是扫了一眼,随後放上了第二名被害人的照片,然後是第三名的。
他道:“这几名被害人的头都被带走了,看来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她们的面部特征,喜欢的还要带走,眼睛吗?我觉得不是,眼睛的话,大可以直接把眼珠子挖走,带个头太不方便了,鼻子嘴巴也一样,但是没有而是整颗头都带走了,是不是那个位置只有完整的时候才让人喜欢,眼角的痣吗?”他说到这着重去看罗宏的眼睛。
只要有一点情绪,都能看出来。
不过罗宏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他只是笑了笑,“警察同志说的这些是推理吗?和我以前看的一些侦探类小说真像。”
夏队长没有作声,只是继续道:“最後一名被害人的眼角就有一颗痣,单看好似是看不出什麽特别的来,但是和被害人的脸组合在一起,确实是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喜欢的人眼角也有一颗痣,但是得不到她,是她不喜欢你,还是家里反对,亦或者人已经死了。”
这话一出,罗宏手上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这一幕,一直注视着的夏队长自然是看出来了,当即出声,“她们应该很像那个人吧,想要占有她们,可是你只是个|性|无能,只有分尸的时候才能证明你自己,你把她们的手脚都切下来,身体一块块切下,你高|潮了,可是你还是个|性|无能,只能靠分尸。”
“你是不是把她们的头藏在冰箱里了,冷冻室,能长时间保持她们脸部和之前一样,这样你还能继续看着她们就像看着喜欢的人。”
“可是|欲|望有过一次就放不下第二次了,你继续找,杀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你找到了自己的标志,专杀独居女性,这非常符合你想要完美的性格,但最後一个人你发现自己杀错了,那个人还有一个孩子,是瑕疵,对吧,是瑕疵。”
“那个孩子应该和他妈妈一起死,应该死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他没死,他还活着,活的特别好,你想杀他,但是你杀不了他,好急,|欲|望上还得不到解决,你气急败坏,但是怎麽办,你|性|无能,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正常行使,你对着那些和那个人一样的脸你都起不了反应,你|性|无能!”
说话声沉闷,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部往罗宏的脑袋里钻。
就像是将他剥光了一样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告诉他,嘲笑他,他|性|无能,他|勃|起不了。
握着杯子的手猛地收紧,连水溢出杯子口都没有察觉,温开水还带着热气。
目光依旧是盯着那些照片,但耳边都是夏队长对他的话,在嘲笑他。
整个人,似乎都开始发抖。
“真可怜,性|无能,只能靠切割……”夏队长继续出声。
但也是这句话,罗宏当即就要开口,猛地擡头去看夏队长,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
夏队长停下话,紧紧地看着罗宏,等着他开口。
罗宏同样是看着他,眼眶已经红透,纸杯已经完全被捏成了一块,桌面上还有渗出来的清水,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开口时,他整个人却放松了下来,道:“我不知道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些是什麽意思,我要求见律师。”
简单的一番话,却是使得整个的审讯室内都陷入了寂静,静的好似连录音机的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