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遥音猛地回头,月光下脸冻得发白,褴褛的衣衫裹在身上。一看见时易,嘴唇颤了颤,只说出一声哑得几乎听不见的:“小心……”
狼却先动了。
一只看起来个头儿最大的饿狼猛地窜出来,扑向她们。
Rook斜刺里杀出,咬住它的脖子,狼被拽得在雪地里打了个滚;Ash跟着扑上去,截住另一只跟上来的狼,甩头撕咬。
时易冲过去,一刀劈在狼背上,刀口被厚毛和骨头挡住,手腕被震得发麻,柴刀几乎要脱手。
狼痛呼一声,风刮过来,全是腥甜的味道。
遥音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松枝,冲和Ash缠斗的狼身上大力戳过去。那狼一缩,被Ash逮住机会,按在了地上。
时易一脚把一条扑向遥音身後的狼踢开,挥刀再砍。
Rook身下的狼终于逮住机会,脚底抹油,溜回狼群里。
Rook得空擡起头,发出一串洪亮的吠叫,把剩下那几只逼得後退几步。
雪地上是狗的喘息和狼的低吼。狼们显然还想扑,可又被血腥味吓住,不敢靠近。
时易举着柴刀,遥音提着那根松枝。她们和狗一起,四个围成圈,把彼此护在背後。
不知道僵了多久,最先中刀的那只狼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慢慢把身子往後挪。其它的狼呼应着,也倒退着撤离了。
最後,狼们转身钻进林子深处,远远传来几声野哭似的嚎叫。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雪还在落,扑簌簌砸在肩头,透进衣领,让人冷得直打颤。
遥音站在那里,不语,只是凝望着时易。
时易把柴刀随手往雪里一丢,走过去,顾不上手上黏着血,就弯腰把她揽进怀里。
啪嗒,她手里的松枝掉在地上。
遥音整个人冰凉得厉害,时易没松手,更用力把她圈得更紧些。
她的额头抵在时易肩上,在怀里发着抖,像只冻僵的小鹿;她的手慢慢环过来,终于紧紧抱住了时易。
“对不起……”遥音嗓子哑得很,带着一些哭腔,反反复复就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
时易抱着她,漫天大雪落在她们身上。
背後Rook和Ash还在冲狼逃走的方向低吼;片刻後,狗们确认没狼了,围着她们转了几圈,用鼻子拱了拱遥音的腿。
时易听见自己心口“咚咚”地响。
“回家。”时易把她的手从背上拉下来,握在胸前,冰得像雪块一样。
遥音擡头看着她,眼里的泪一点点滑下来,连珠似的落到她手背上。
时易没再说话,牵起她往木屋走;狗们跟在後头。
她们踩出的雪路很深,向那还亮着一点火光的木屋走去。
遥音的手在时易掌心里一点点退了力气,最後软绵绵塌下去,整个身子坠倒在雪地里。
时易被她一带,没站稳,几乎跟着她跪进雪里。
狗们在旁边绕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Rook把头顶在遥音腿上,想把她拱起来,却没有用。
时易蹲下身支起遥音,发现她轻得吓人。这些日子在外头应该不好过。
她把遥音打横抱起来,继续往木屋走去。
推开门时,暖气扑在脸上,可怀里的人还是凉的,一点没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