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劳你来伺候?”袭峥径直提壶畅饮,心情晴朗极了。
雀跃的心情明明白白贴在了脸上,看得黑镜直摇头。
他家少君也就这点出息了。
片刻後,风蒲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奉上了松软的毛巾。
真好笑,一道清洁术就解决的事儿为何要用毛巾?况且他们少君也不是讲究人,每天往河里游一道就算清洁了,上岸水汽瞬间蒸干,他怕连毛巾都没见过。
黑镜的心情与袭家大多数人一样,只觉得沈珩之太讲究,与他们这群泥巴里打滚的糙汉格格不入。
不过难怪呢,美人是香的。
他在廊道上待了一刻,四周便溢满了淡淡的莲香,让人仿佛置身江南莲池,清凉舒爽。
沈珩之取来毛巾,跪立在桌案前,仰头唤他,“少君靠近些。”
袭峥上前,弯腰垂头,就像被无形的锁链套住脖子的巨狼,跪服在主人身前,低下了头。
无比听话。
毛巾覆面,夹带着清凉冷冽的水汽和消散疲乏的木系灵力,袭峥只是享受了一会儿,握住沈珩之的细腕,制止了他。
“莫要动灵力。”
“无妨。”沈珩之眉眼含笑地望着他,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
缱绻温情,叫袭峥完全沉溺。
这一切都太美好,美好得不真实。
温馨的氛围冷不丁从远处插来了一句话,叫正午骄阳下的廊道里瞬间阴凉了下来,“你是哪家送入府的仙奴?生得好模样,我怎麽不曾见过?”
空气凝滞了片刻。
“放肆!”袭峥眉间蹙起不怒自威,“这位是……”
沈珩之立马截断了袭峥的话,“在下不是仙奴,只是普通散修,承蒙少君搭救留在府上养病,叨扰了。”
袭巍的目光从头扫到脚,擡起下巴,眼里的轻蔑丝毫不掩藏,“还以为是哪家不入流的世家塞进门的魅主奴才,狐狸般的手段。”
“你凭什麽这麽说我主人!”风蒲闻言跳起来,扬着手里的盛毛巾的托盘就要砸人,被沈珩之的眼神制止。
下一秒,袭巍就飞了出去,砸在两道外的石砖地上,落下一个大坑。
袭峥出手了!
袭峥还要追过去揍人,沈珩之连忙拽住了他,摇头安抚:“无事,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
沈珩之被袭峥摆手的动作拉得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袭峥只得作罢,扶住沈珩之的腰,盯住袭巍,压抑着暴怒:“此事没完。”
而後袭峥直接扯下身上的“1号牌”扔给黑镜,“下半场你去。”
撂下话抱起沈珩之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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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府,松林院。
沈珩之坐在槐树底下的秋千上,望着秋千底下的莲池发呆。
阴郁落寞的模样,瞧起来便像在暗自伤神。
堂堂沈家家主,留在袭府中竟被认作仙奴,还叫人指着鼻子骂狐媚。
天知道入府这麽多天来沈珩之只给了他一次笑脸,竟然被人误会成这样?
袭峥暴躁地踹上槐树,树杈松动,沈珩之险些从秋千上被抖落。
抓住绳索才稳住身体。
“你还气成这样?”沈珩之停下秋千,袭峥眼巴巴往他身边挤,长臂伸展,隔着一掌的距离环护着他。
“为何要隐瞒身份?”袭峥不解。
“有什麽差别吗?攀附袭家的人源源不断,我是无名小卒,还是沈家家主,在他们眼里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