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来的确实突然。
沈珩之眼神锐利,“必须亲手交到!不可拆阅,不可遗失。”
步池双手接过信笺,感觉手中之物重于千钧。
“定不辱命。”
步池收好信笺,棋局继续。
没下几手,苦涩的汤药味远远飘了过来。
药是袭峥亲自端来的,“噔”地一声放于沈珩之手边。
“温度正好。”
沈珩之憋一口气灌下药,随後,袭峥伸出手掌,掌心上是一块饴糖。
手几乎贴到了沈珩之的下巴。
沈珩之扶住他的手腕,低头衔走了糖。
袭峥见此,肉眼可见的愉悦起来。
就像得到了奖励的狼狗,不停地摇尾巴。
“家主大人,我输了。”
步池松开紧握的拳头,棋局还不明朗便投子认输。
目的已经达到,再待下去没准家主会在袭峥的逼迫下做出什麽亲昵的事。
他留在这只会是家主的累赘。
“家主保重!”步池起身,深深一揖。
他最後看了一眼沈珩之,步伐沉稳而迅速地向外走去。
就在步池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月洞门外的回廊转角,沈珩之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步池!”
步池猛地顿住脚步,心中闪过一丝细微的不安。
只见沈珩之不知何时已强撑着站起了身,薄毯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他扶着亭柱,身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单薄脆弱。在距离步池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胸口因这小小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袭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沉地望过来,带着审视和一丝压抑的疑惑。
沈珩之看着步池,那强装的从容和笃定似乎被阳光穿透,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涌,叫人看不明白。
沈珩之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个克制的动作。
在袭峥深沉的目光和步池带着一丝困惑的注视下,沈珩之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极其克制地丶短暂地拥抱了步池一下。
那拥抱很轻,一触即分。
“一切小心。”沈珩之的声音低沉,只有步池能听见。
步池微微一怔。
这个拥抱有些意外,细微的不安被这沉甸甸的信任取代。
他用力点头,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沈珩之站在原地,目送着步池的背影彻底消失,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袭峥放下茶具,走到他身边,心头酸涩再次翻涌。
但他最终什麽也没问,只是沉默地伸出手臂,虚虚地护在沈珩之身侧。
沈珩之没有看他,也没有拒绝他的扶持,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任由袭峥半扶半引着,缓慢地走回亭中坐下。
“阿池走了,你陪我下一局吧?”
步池已上路,棋局已落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局我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