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跟刘叡都盯着我,我说不好,明天就可以去河口村当浮尸。
陈怀驥上了我的车,真的,他应该是坐我副驾坐得最频繁的男人。
「你今天没开宾士啊?」这是陈怀驥坐上我的车的第一句话。
「在挑剔啊?」先前还在教训我没礼貌,我看他也没多有礼貌。
「随便问问,都坐你的车了,我总得找个事情聊。」
「不然聊聊你的研究领域?」
「聊你的研究领域也行。」
「聊汉娜鄂兰吗?」
「行啊,她的书我都有看。」
我不行,只好用车上音响放巴哈精选辑代替学术讨论。
「希尔顿到了。」我跟陈怀驥说,他一路上都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谢谢。」陈怀驥解开安全带,西装外套袖口处还染着血。
他开门下车,一个人走进雨里,就像我那天看他一个人走进夜色里。
大部分的时候,他好像都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接下来的几天,秦至夏都请病假。
我不知道她是真病还是装的,也没空管。
这几天云鼎的股票从开盘跌到收盘,投资人的炮火堪比二战战火。
网路上的舆论更是像一桶油泼在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网路论坛都在骂。
之前云鼎在荷甫村暴力徵收的画面也被挖出来,跟这次的开发案一起讨论。
大型机具直接辗过稻田的煽动性画面也被做成gif广为流传,每个人都在骂。
许多网红也跳出来千方百计地想蹭这波流量,博一个公平正义的好名声。
手段很低劣,但素材很丰富,我就算是水母都能猜到那些耸动的素材打哪来。
这些也就算了,陈怀驥还想办法把骆皓直接拉到河口村的大型机具前演讲。
骆皓讲得慷慨激昂、振聋发聵,但内容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天骆皓西装笔挺、帅得没有天理,所有媒体都把他的照片放头条。
优越的长相配上他南泽大学教授的身分,骆皓的演讲直接火爆整个网路。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关注河口村开发案,各种环保团体也开始动作。
不得不说,论带风向这方面,陈怀驥真的是顶尖中的顶尖。
再这么搞下去,云鼎目前正在进行的工程全部都得停工避风头。
停工的每一分鐘都是钱啊,哪家公司禁得起这么烧钱?
烧钱也就算了,大不了跟银行贷点款,最怕的政府是说要检查。
这要真查出什么问题,云鼎原地解散也就罢了,严重点还得找人进去坐牢。
光想,我就觉得眼前一片黑。
陈怀驥一直没有露面。
他电话不接、讯息不回,能够轻松让舆论无风起大浪的他没有任何社交媒体。
我哥直接下令所有人不择手段,直到能联络上陈怀驥为止。
我大概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想办法连络陈怀驥一次,但都无功而返。
姜青跟刘叡还各手写了一封信留在希尔顿柜台,结果被柜台告知他已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