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哼哼两声,心里门儿清,既然被宁寂戳穿了,就也不藏。
“心里总有点儿不得劲,去看看。”
看着宁寂细致地系好丝巾,她盯着观赏片刻,嘱咐:“要找人跟着我啊,我总感觉他可能又坑我,怪怪的。”
“知道。”宁寂最後给她戴上帽子,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走了。”谢亭套了厚厚的手套,擡起一“团”手告别。
宁寂点头,目送她走远。
天地一色,纯净的白中,小小的人影就越发分明。
司机撑伞跟在她身边,带她“走亲访友”,而不久之後,又会带她回来。
如果那时候雪还没停,她的身影就会从小小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最後化作清晰的人影,五官和轮廓都清晰可见。
越走越快,如果她心情好,也许还会跑上两步。
自己那时如果在门口等着,她就可以扑进自己的怀里。
幻想和漫天的雪花一同纷飞。
良久,宁寂盯着门前雪地上不怎麽圆的雪团,心蓦然一软,像闯进门檐撞到阶梯的雪花一样,遇到热源後无声融化。
昨天谢亭兴致上来,跑去堆雪人,一个雪球还没堆起来就放弃了。
唇角不经主人的同意,便缓缓勾起。
就连积雪都是“家”的形状。
宁寂想。
也是她要的形状。
一个安稳的丶永远不会被破坏的结构。
它可以包含别的所有情感,但外壳一定要是这个坚不可摧的存在。
外面风雪如何呼号,无形的刀剑如何锋锐,都不会影响家中的温暖和柔软。
她很幸运,是谢亭这个有血有肉……嗯,算了,反正是谢亭来了,而不是别的谁。
几个月前,她去见了那个和谢亭情况类似的人。
模糊觉得自己是别的谁,但又说不上来具体的信息。
当时应冲察觉到这里的异常,急匆匆带着常引回来,跟她大致解释了两句。
“虽然你们的剧情主线不在这个空间里,但你毕竟跟她在剧情线上有牵连,所以你能让她更快融入世界,说出的话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更具体的解释也有,那些太过专业,宁寂理解不通。
她反问:“假定都是真的,那麽跟我有牵扯的,到底是原来的谢亭,还是她?”
应冲当时对她笑了一下,眼中含义很深,但没有回答,转而说:“过你们的就行了,你应该也不想再被迫抹去记忆。”
谢亭最初一股脑跟宁寂解释时,宁寂那时体验到了记忆被强制清零的感觉。
的确让人不愿回忆。
如此作想,宁寂嘴上却问:“那我现在为什麽会记得?”
应冲一边擡腕看时间,一边说:“你身上有很多剧情线,而你那部分剧情的主体不在这儿,你的剧情线没地方连,不知道跟世界主体的哪儿胡乱连上了,所以自由程度相对高一点。”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应冲擡头看她一眼,言简意赅总结:“简单来说,因为你是自己发现的,不是被别人告知,所以你能记得。”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和宁寂连在一起的时间线。
宁寂能看到她的动作,但看不到时间线的本体。
“走了,你们安心过就成,没什麽问题。”她说着,断开二人的时间线。
宁寂眼前一变,回到了世界里。
她不知道,独立空间中的应冲盯着她的举动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後默默把她的实况单独设置一个窗口,放到眼前。
常引在旁边问:“为什麽说赶时间?用你的时间线子线,连她时间线母线,流动的应该是她的时间吧?”
应冲指着那个窗口,稍稍眯眼,解释:“这种人经常会深究,带来一堆麻烦事。少让她知道点儿,就少一点儿风险。”
常引看着窗口中,坐在沙发上沉思的宁寂,了然,再次确认问:“是担心她空闲的剧情线接到我们的时间线和空间线上吗?”
应冲点头,挥挥手,宁寂的窗口飘到常引怀里。
她懒散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盯着她,出意外了尽量自己解决。”
常引任劳任怨:“好的,老师。”
“说了多少次别喊我老师。”
“好的,老师。”
应冲无语,吐槽:“什麽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