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默丶静谧。
下巴被人捏住。
这姿势在小说里很常见,降临在自己身上後,她才发现,常见也许是因为好用。
因为这样被擡起脸,目光自然而然会与对方相遇。
除非极其别扭地将目光别远。
否则,如果不是刻意避开的话,目光大概会相遇。
譬如此刻的她。
她没什麽心思注意视线,眼神也空洞,目光便轻飘飘和宁寂相遇。
“怎麽。”宁寂依旧惜字如金。
谢亭听着这话,不可避免地觉得好笑。
不过她懒得笑。
“解释。”宁寂又说,和第一天晚上一样。
谢亭什麽也不想说。
看着眼前眸光沉沉的人,她顿了几秒,还是开口:“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宁寂松手,目光下落到她的心口。
她无法刺深,手的动作在刀刃破开肌肤,准备深入的一瞬就被控制了,但还是开了道口子。
睡衣是白色的,那一小团红色十分显眼。
谢亭随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知道她的意思。
自己去了浴室,拿刀捅了自己。
她又怎麽会放自己再一个人?
可是,为什麽要管我呢。
我又为什麽一定要听从指令呢?
“谢亭”听话是为了谢家,是为了自己能更舒服地生活。
但她又不在意,她不在意谢家,甚至不在意自己……自己这无望的生命。
“我为什麽要听话。”她语气平板,是询问,更像陈述。
宁寂沉默了几秒,回答:“是交换。”
她愣怔,“换什麽?”
宁寂这次沉默得更久,最後道:“你想要的,我能力范围内的一切。”
谢亭失笑,笑声的尾音很轻,不知是嘲还是惘。
“也是。”
说不出的失望。
也许失望,才代表着她曾希望过什麽。
“谢亭”和“宁寂”,是购买,是交易。
是交换,没错。
那麽谢亭和宁寂呢,她不清楚。
也许宁寂一直都是“宁寂”,她只是购买了一个玩具。
至多,现在玩具坏了,成了不听话的宠物。
而谢亭……谢亭没什麽想法。
她笑了一声,说:“好,那你想要我做什麽?”
“我现在解释一遍,半句不假。”
她将前因後果复述,最後问:“这样可以吗?”
而那前因後果,那谢亭字正腔圆说出口的动机,落在宁寂脑海中,下一秒便溺亡,寻不到半点踪影,甚至晕不出涟漪。
她只知道,谢亭去伤害了自己,为了某件事,而这件事最後的结果没有让谢亭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