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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宥慈再次见到陈楚年,发现他手掌上裹了厚厚的纱布。
她下意识想关心,可看他冷着脸,又什么都不敢问了。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他这个人。
有时候她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不是还喜欢她,可他偏偏又处处针对;有时候又莫名奇妙地对她好,等她稍微放下戒心,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是真让她当助理吧,她到现在什么活都没干,说是报复她吧,好像又对她还行。
摸不清他的想法,比他恨她还可怕。
所以赵宥慈决定采取摆烂对策,什么都不想自然也不内耗。
反正就熬吧,这个月也只剩五天了。
吃完早饭,见他开始在家办公,看来今天他是不会出门了。
昨天她收到信息,她在国外上学时认识的好友谢桐转院到h市,她很想去看看她。
她在国外这些年,像是变了个人,对谁都带着一根刺,整个人像是一只刺猬,脑子里只有读书和赚钱,没交到什么朋友,说起来,谢桐还是她难得的好友。
大概是名字里都带了一个桐字,谢桐和她的缘分都因张桐花而起。
她当初接到陈家的电话,说张桐花病的很重,让她抓紧时间赶紧回国。
可她那时候全身上下连机票钱都凑不出,大概是怕她担心,许安娜给她打电话时只说有些严重,她那时候太倔强,不知道很多事比尊严重要的多。硬是没敢吭声,在他们问她要不要他们再给她打一些钱时毅然拒绝。
她没脸要他们的钱,也没脸见张桐花。
五年前她找陈楚娴要了一百万离开陈楚年出国读书,可她走的时候把钱一股脑打给了张桐花,自己买了机票后留了三千,逃也一般地离开,背弃爱人、亲人,如此狼狈。
在国外这些年,她过得很辛苦,她读的艺术类大学,周围的同学大都家境优渥,很少有像她这样全靠自己半工半读的,谢桐就是其中一个。
接到消息后,那是一个冬天,l城的雪深的能没过膝盖,她踩着大雪,一步步找到谢桐家,那时他们仅仅是点头之交,但她开口第一句就是:
“学姐,我妈妈生病了,我必须回国,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谢桐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但却没有犹豫多久就把所有钱借给了她。
这份情谊,哪怕最后没有派上用场,她依旧难忘。
像是命运开的玩笑,张桐花因病去世不久,谢桐就被查出重病,国外治不起,很快转回了国内。
后来赵宥慈生活也慢慢好起来,自己存了一些钱,她想都没想就把钱全给了谢桐看病。
听说她的病情更严重了,转到了h市的医院,她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赵宥慈手掌握紧,悄悄打量着陈楚年的脸色。
似乎是有所感应,他偏过头,淡淡瞥她一眼:
“?”
“我今天可能要出去一趟,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要去看看。”
他眼神闪烁:
“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的。”
陈楚年手中的笔停下,顿了顿,不知在想写些什么。
“你和我说说,我不就认识了。”
赵宥慈低下头,默了片刻,声音很轻:
“我妈出事的时候,我给她借了钱。她也没什么钱,愿意借给我,挺不容易的。”
话音落,却没人接腔。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哑声开口:
“为什么要借钱?陈楚娴没给你吗?”
赵宥慈神色有片刻无措,才忽然想起来,可能他们不知道她当时不知道她把钱都留给了张桐花。
更有可能是她们知道,没有告诉陈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