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恩没错过她眉间那丝心疼,冷脸笑道:“十七殿下可没有你想得那么被动,他能躲过鹤监十几年的搜索,已不是寻常人能做到,可知耳目不在我之下。”
鹤监这些年被糊弄得满天下乱转,甚至连瑜南也来过,仍旧找不到他,要不是出了意外,让郑王撞上大运,洛明瑢如今只怕还躲着呢。
凤还恩没有说的是,他人还未到瑜南时,洛明瑢就先出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鹤监找了那么久的人,就这么自己现身了,还与他商议起了讨伐郑王的大计,凤还恩先是怀疑他身份,后怀疑此人图谋。
“慈悲是佛道之根本,贫僧不愿见战事伤及百姓,若有机会消除兵戈,舍一人性命救天下人,何乐而不为。”
凤还恩看着这个追寻十多年的皇子,想不到他会变成一个僧人,更想不到他对朝廷竟无怨怼,反而愿意主动舍身平定乱局。
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坐收渔利的事情,凤还恩怎会不答应。
他只是更想不到,李寔还有妻儿,那妻子就是他多年找寻的另一个人。
若他凤还恩得这一妻二子,还谈什么舍身救天下,天下自是与他无干。
只是这些,都不需与沈幼漓说。
沈幼漓仍在追问:“军容的意思是,十七殿下若与你联手,并不惧郑王?”
“沈娘子安心待在这儿吧,待瑜南事了,我就带你们回雍都。”
沈幼漓立刻反应过来:“有事了的可能吗?”
“好了坏了都是了,就算郑王要屠城,我也能带你和釉儿平安离去,其余的莫再多想。”
见凤还恩一脸不愿多说的样子,沈幼漓也知趣地不再问。
“还未到用饭的时候,你也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点点头。
在沈幼漓陪着女儿休息的功夫,凤还恩处理公务去了。
等釉儿睡醒,沈幼漓再三确认女儿没事,才带她去吃饭。
凤还恩也坐在饭桌边。
釉儿小声地问:“阿娘,他是谁啊?”
说完还偷看了凤还恩一眼,这人也算好看,但是没有她爹好看,不过衣服还是很好看的。
凤还恩替沈幼漓答:“我是你阿娘过命的知交好友。”
釉儿不明白:“什么叫过命?”
凤还恩和釉儿说话时会刻意将身子放低,温和道:“就是很久以前,她背着身家性命来救过我,然后,我也救过她,我与她的命,都是对方救回来的。”
沈幼漓起先觉得这话说得太亲密了些,后来一听他解释,好像也没什么错。
凤还恩怎么看都算值得信任,不过规矩不可废,她对女儿道:“这是京城来的大官,釉儿要懂礼数,知道吗?”
釉儿意识到这是个大问题:“大官?有多大?”
“很大很大的官,比咱们这儿的知州还要大。”
凤还恩听着她和女儿说话,道:“釉儿不必拘礼,唤我……凤叔便好。”
“凤叔?”
“嗯。”凤还恩将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
她转头问阿娘:“阿娘,那我们还回家吗?”
“不回。”
“和这个凤叔住在一起吗?”
“和很多人住在一起。”
釉儿抿着嘴,左看右看,阿娘一记威慑的眼神射来,她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埋头吃饭。
让女儿不要说话,沈幼漓自己还凑到凤还恩耳边低声问:“军容……与洛明瑢是否私下有往来?”
虽然可能微小,沈幼漓仍旧抱着点希望,盼着洛明瑢不是叛贼。
才问完,就感觉凤还恩的眼神在自己脸上来回扫,似乎在探寻些什么。
沈幼漓赶紧摆手:“我绝不是郑王细作!”
他随即摇头:“我与十七殿下并无往来,而且此刻他当以为,你已经死了。”
洛明瑢以为她死了?
那……他会如何?
不是说洛明瑢和郑王结盟的条件是保洛家人无虞,那将县主杀害她的事捅出去,是不是能动摇二人结盟?
沈幼漓心中有了计较,没再问下去,低头吃起饭。
因为想得太认真,连女儿要丸子,唤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
凤还恩已经将丸子舀入釉儿碗里。
“阿娘,你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