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的熊猫馆,他跟着人群挤来挤去就为了看熊猫啃竹子。
还有美术馆装模作样品鉴抽象画,小吃街从街头吃到巷尾。
地方是他自己选的,谢砚冰负责开车,拎包,买单。
合格的工具人。
“累了就说,我们随时可以回去。”
“不累。”
累也不能回去。还有八小时,天一亮他就得去南港码头赴死。
摩天轮继续上升,城市的轮廓在脚下展开。灯火通明的街道像发光的血管,车流如城市的血液流动,远处港口的灯塔一明一灭,像是跳动的脉搏。
“在看什么?”
钟夙回过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
烟花的光芒已经散去,车厢里只有从地面透上来的微弱光线,谢砚冰的脸半明半暗,轮廓分明。男人的衬衫领口解了两颗,喉结的线条在阴影里格外分明。
一副禁欲到极致,又暗流汹涌的模样。
“看海。”
“喜欢海?”
“还行。”钟夙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码头的方向。黑暗中,海面反射着零星的灯火。
“就是觉得,海那么大,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都会被吞掉,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抛尸大海,干净利落。
多好的结局。
他说这话时,嘴角还挂着笑。
车厢缓缓到达了最高点,停顿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金银交织的烟花炸开,流光如雨,落进钟夙的眼瞳里。
“谢砚冰。”
“嗯?”
“谢谢你。”
钟夙把手从玻璃上拿下来,转过身面对谢砚冰。烟花的余晖还在夜空中闪烁,映在他眼睛里,像碎掉的星星。
“这两天,玩的很开心。”
谢砚冰看着他。摩天轮在顶点的停留时间比想象中长,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万家灯火汇成银河。
“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
钟夙眨了眨眼,笑意里带了点调皮。
“那多不好意思啊。”
笑意浮在表面,没有温度。
“明天你不是要上班吗?我听伊森说,你们公司最近有个大项目。”
“工作可以调整。”
“哦。”
钟夙点点头,视线飘向窗外。摩天轮开始缓缓下降,地面的灯光一点点变大,游乐园的喧嚣声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在最高点的时候吻我呢。”
谢砚冰的呼吸断了一拍。
他没有动,坐姿笔挺,手指搭在膝盖上,只有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为什么?”
钟夙歪了歪头,长发从肩上滑落,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仿佛答案明明白白写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