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姝臣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只一这眼,她看清了那人容貌后,顿感到冷汗直冒,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她身子不由一晃,险些栽倒,幸好竹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娘娘,若是不舒服,咱们不如先回去……”
顾姝臣扶着竹青的手,深呼吸了几次,缓了缓情绪,对着她摇摇头:“我没事。”
再抬眼看向地面那人,那人被井水泡得发肿,显然是已经死了两三天了。但是顾姝臣还能看出,这人正是那日和玉桂说话的男子!
他不是替皇后娘娘办事吗?怎么会死呢?
顾姝臣攥紧了袖子下的手。
就在她思绪流转的时候,面前向才人忽然跪倒在皇后面前:“求娘娘给臣妾做主!定是、定是有人要害臣妾!”
皇后娘娘被吵得心烦:“平白无故的,害你做什么!快起来!”
向才人哭哭啼啼地被人扶起来,这时候,园子里的总管太监刘氏被带到皇后面前。
刘太监也是满脸灰白,跪倒在皇后面前,头磕得直响:“娘娘,这人是一个采买的下人……前两日出去采买后就一直没了音讯,奴才、奴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刘太监:“谁和这下人接触过,继续查。”
采买的下人?顾姝臣心里一惊,这人并不是太监,那就不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而是枼州人。
枼州的人怎么会和皇后娘娘身边人牵上线?
再看皇后娘娘的态度,丝毫不见慌乱,顾姝臣心中狐疑更甚。
难道皇后就不怕被人查出来,这人跟玉桂接触过吗?
还是……
顾姝臣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顿觉一阵恶寒。
她定不可能傻乎乎地跟旁人说她见过这人,只好往后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后娘娘不动神色扫过众人,见到顾姝臣盯着地上的尸体,神色有异,不由心头微动。
“今日天色不早,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都应是。皇后娘娘看了一眼抽噎不止的向才人:“向才人今日出言不逊,按宫规本宫应罚你。念着你方才受了惊吓,就罚你抄一卷佛经吧。”
虽然向才人方才对着玉昭仪嚣张,但对着皇后娘娘,却是不敢不恭敬,应了是便由宫女搀扶着回院子里了。
顾姝臣也行礼告退,看着天边晕开的墨蓝色,心中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
第二日天将将亮,顾姝臣前脚送走了沈将时,就有宫人来报,叫侧妃往皇后娘娘那一趟。
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顾姝臣心里咯噔一下,问来人:“皇后娘娘只叫我一人吗?”
那内侍笑着:“奴才不知。”
顾姝臣心沉了沉,仔细检查了着装首饰,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后,跟着内侍往皇后娘娘的住处去。
皇后娘娘正在里间用早膳,见她来了,亲昵地抬手叫她坐。
“这几日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顾姝臣小心大量着皇后娘娘的神色,开口道:“得娘娘照顾,妾一切都好。”
皇后娘娘点点头:“时儿身边只有你一个人照顾,到是辛苦你了。”
顾姝臣咂了咂这句话的味道,不像是在提点或讽刺她,于是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娘娘和殿下的厚爱,妾不敢忘。”
皇后没言语,手中拿着瓷勺,轻轻搅动着。
这时候,顾姝臣才发现,殿内宫人不知何时都出去了,最后一个宫女出去的时候,还轻轻阖上了殿门。
顾姝臣心里暗道不好,面上依旧挂着笑,替皇后娘娘布菜。
皇后制止了她的动作,抬眼看向她:“昨日园子里不太平,侧妃可知道?”
顾姝臣迟疑了一下:“妾知道的。”
皇后继续道:“侧妃近日,可见过什么人?”
顾姝臣眸光一闪,利落起身跪在皇后娘娘面前:“娘娘……”
皇后神色淡淡,只有一双凌厉的凤眸,恍若要看穿顾姝臣的内心一般。
顾姝臣咬着唇,知道在皇后娘娘面前,自己是瞒不过了,低着头回话:“妾确实看到了。”
看着皇后娘娘微沉的面色,顾姝臣又补了一句:“妾只是看到,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殿下……也是不知道的。”
听到这话,皇后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抬手拉她起来:“好孩子,我知道你惯来是个稳妥的,只是随口一问,何至于这般慌张。”
顾姝臣也勾起一个乖巧的笑,重新坐回皇后身边。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有些事情……侧妃心里有数就好。本宫行事,左右是为了时儿,想来侧妃也跟本宫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顾姝臣压下心里的不安,垂眸道:“儿臣省的。”
皇后笑意愈深:“侧妃向来聪慧,本宫不过是怕你们忧心,才多说几句。回去以后,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想来侧妃也是知晓的。”
一刻钟后,皇后用完了早膳,便放顾姝臣回去了。顾姝臣走在石板路上,看着潺潺流水卷着落花,心想,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