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挂断,肯定会显得更古怪。
许朝露理了理头发,按下接通键。
下一秒,少年英俊锋利的面庞跃上屏幕,脸色莫名冷冽,黑眸定定看着她:“你那儿怎么那么黑?”
“我在车里呢。”许朝露将手机拿远点,才敢打量他。
印象中就没和池列屿打过几次视频,他手机很随意地拿手里,离脸挺近,那张过分帅气的面孔在屏幕上放大,没有任何瑕疵,五官轮廓深刻分明,冲击力极强,在这昏暗闷热的车厢里,无端令人脸红心跳。
他坐在卧室的电竞椅上,应该洗过澡,穿深色宽松的家居服,锁骨折角从衣领下方探出,冷白清瘦,隔着屏幕好像都能闻到一股冰凉青涩的草香。
“你喝酒了?”池列屿睨着她,眉头微不可察地攒着。
他知道许朝露不太喜欢喝酒,今天傍晚他和贺星诀买了那么多,她也一口没喝。
“没有啊。”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那是因为……我热。”许朝露装模作样地拎了拎衣领散热,“车里暖气开高了。”
“你爸妈呢?不是说和他们一起?”
“他们在外面。”
“他们在外面。”池列屿冷淡地复述,“把你一个人丢车里?”
“嗯……对。”许朝露怕他不信,调转摄像头让他看了圈车内饰,“我在我爸车里呢,就那辆帕拉梅拉,你认识的。”
“太暗了,看不清。”池列屿又问,“他们在外面干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许朝露状态古怪。
脸红得跟灯笼似的,眼神也不稳当,飘来飘去,好像喝醉了,又好像在意着车窗外的什么东西。
他心里莫名烦躁,半眯着眼等她回答。
“他们在……”
许朝露把手机放下来,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搪塞。
还是决定说真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什么好尴尬的,池列屿也不是不知道她爸妈感情好。
许朝露拿起手机,若无其事地冲屏幕上的少年说:“他们在外面亲嘴。”
“……”池列屿没听清,“什么?”
“亲嘴啊。”许朝露深吸一口气,嘴巴朝前撅了一下,做了个亲嘴的动作,“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嘴对着嘴在那儿亲……”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许朝露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撅那一下嘴,更不知道干嘛要把“亲嘴”两个字拆开来解释那么t?清楚,人家能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麻了。
许朝露这会儿虽然还举着手机,眼睛却只敢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像颗烂熟的果子,夜色渲染着,透红到艳丽。
池列屿慢腾腾地应了声,看样子像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许朝露:“那我……”先挂了。
“亲多久了?”视频那端的少年漫不经心问。
语气很低,通过电信号传来更有磁性,像一层薄薄砂纸,倏地磨过耳畔。
“……”许朝露嗫喏,“差不多,七八分钟了。”
她稍稍抬起眼,看到池列屿挑了下眉,有点惊叹的样子。紧接着,他身体侧过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个什么东西,很快又转回来,腮帮子微动,在咀嚼。
视频刚接通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家伙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慢悠悠地在那儿吞咽。
像是给自己紧绷的情绪找一个出口,又像是想尽快把这个话题揭过,许朝露问他:“你在吃什么?”
目光相接,池列屿身子懒懒往后靠,空余那只手从旁边拿了个彩色包装袋出来,白色的吸嘴已经拧开,他闲散地用嘴叼住,脸侧下陷,吸了口。
很快就松开,含着食物,混不吝地答:
“喜之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