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露握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地说:“20号的话,我应该在生理期哦。”
对面沉默片刻,忽地传来一声轻笑:“我能不知道吗?”
顿了顿,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挺无奈的样子:“想什么呢你?我来找你就为了办那事儿?”
她当然不会这么想,只是两人远隔重洋,十天半个月见不了一面,难得见到,能深入探讨一下自然更好,而且上周在美国开了荤,她感觉他那方面需求挺强,所以就浅浅提醒一下。
港城这会儿是深夜,窗外的天空浓黑如墨,卧室也关了灯,许朝露卷在被子里闷声说:“我就不能自己馋吗?”
池列屿冷笑了声:“哦,我喂不饱你就不要我来了?”
“没这个意思。”许朝露抿着嘴笑,贴着手机那边耳朵滚烫,“那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看看什么时间,如果延误到凌晨,就别来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许朝露不依:“不行,我一定要接你。”
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没接成。
台风登陆的路径比预估的往东偏了一些,风墙的尾部结结实实扫过港城,带来疾风骤雨,池列屿乘坐的飞机在天上盘旋了一阵,见风雨短时间内没有减弱趋势,只得备降到几百公里外的澜城。
池列屿落地回许朝露消息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他让她别等了,先去睡觉,眼下这个情况,飞机短时间内没法重新起飞。
许朝露的公寓在高层,狂风吹得窗户嘎吱嘎吱响,整栋楼仿佛都在晃。
她担惊受怕等了他一天,疲惫又紧张,抱着手机睡得很不安稳,还做噩梦。
梦见池列屿的飞机重新起飞了,结果那该死的台风突然抽风,行迹鬼祟地掉头折返回来,飞机不慎一头扎进翻涌的风墙里,像只折翼小鸟一样被吹得忽上忽下晕头转向,机舱里拉响警报,乘客们东倒西歪尖叫不断,而她站在地上,以超级望远镜一般的视力清晰地看见这一切,她焦急万分,恰好这时身侧飞来一只名叫玛玛哈哈的鸟,她灵机一动跳起来抓住鸟爪,这只鸟带着她飞进风墙里,找到失控的飞机,她透过飞机舷窗看到池列屿,情急之下狂拍舷窗喊道:“吃草,我来救你了!”
“我来救你了……”
卧室里漆黑一片,池列屿轻手轻脚走进去,忽然听见床上裹在被子里的少女咕咕哝哝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以为她没睡,下意识回了句:“你说什么?”
无人应答,窗外翛翛唳唳的风声衬得室内极为安静,池列屿走到床边,又听到她在喊他名字,白生生的脸上眼睛紧闭,刘海都被汗打湿了。
许朝露梦里正在破窗,整个人扒着舷窗手捶脚踢,突然间,那舷窗从里面破开来,英俊的少年伸手抓住她,手指拨开她额上湿透的刘海,脸凑过来亲她。
这个吻太真实了,柔软的,炽热的,鼻子还嗅到一股熟悉的醋栗叶香味,许朝露茫茫然睁开眼,于黑暗中对上一双棱角分明的眼睛。
“呼。”她喘气,难以置信地眨巴着眼睛,“你没事儿了?”
池列屿扯唇:“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做噩梦了?”
许朝露反应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清醒过来:“池列屿?!”
“怎么,不认识我了?”池列屿笑,“飞机飞不了,我打车过来的,天还没亮,你要不再睡会儿。”
三言两语带过这一路的艰辛和迫切,风雨兼程都留在门外,门内只需要轻松自在就行了。
弯腰伏在床头的少年,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脸和手显然是洗过了才凑过来亲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却发亮,盯着她笑,有种穿越千山万水找到了最珍贵宝藏的满足感。
许朝露扑上去抱他,又拱又蹭:“我梦见你的飞机……呸呸呸,我梦见我变成娜可露露,抓着玛玛哈哈去找你了。”
从她刚才做梦的情状,池列屿大概能猜到她梦见了什么。
“嗯,我被你带回来了,好厉害的露露。”
许朝露被夸得脸红,心脏擂鼓一样咚咚狂跳着,搂着她梦里冒出来的男朋友往被窝里带:“你肯定累坏了吧?我们睡觉。”
池列屿被她一通操作整得脸也发烫,呼吸浑浊急促,将她环抱他脖子的手臂摘下来:“我得洗澡。”
许朝露不拘小节道:“没事,我不介意。”
池列屿:“我介意。”
许朝露:“……”
她两只手悻悻垂下来,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晕向四周扩散,她眼睛跟着池列屿这个洁癖精在屋子里走了圈,最后停在衣柜前边,双手抓住衣摆,利落地往上掀,背对着她,清瘦又野性的倒三角身形一览无余,衣服随意扔到旁边椅子上,转身去拿包里的换洗衣物。
许朝露有点后悔。
早知道开大灯了。
池列屿拿着东西往浴室走,注意到她视线,悠悠地停下脚步。
“口水滴被子上了。”
许朝露低头翻了翻被子:“哪有?”
池列屿被她的馋猫样子逗乐,一边笑,心脏一边在胸口用力鼓噪着,望着她睡醒后毛茸茸的头发被灯光晕染成暖暖的浅金色,忽然想看到它们被全部打湿的样子,他斜了斜额,嗓音散漫,也带着少许生涩地说:“要不然,一起?”